番外之「分手之後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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救急,無法幫你一輩子。

    」說完以後,我挂掉電話,躺在床上放空自己。

     突然之間,好想念詠靓,想念她的笑,好想抱抱她。

     我到底是為什麼,會把自己的人生搞成這樣?已經在身邊的,從不以為重要,已經過去的,卻沉溺在虛幻的情懷裡。

     我知道隻要回過身,曉莙就套沒有疑問地投入我懷抱,但這是我要的嗎? 不,我從來都不想。

     我看着她,割舍不掉的是那些初戀的酸甜滋味,由她身上感受年少時那種純淨的情懷,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擁抱如今真實世界裡的人。

     那我到底是為什麼,要為了她和詠靓鬧得這麼僵? 我原以為,我們之間她是愛得比較多的那一個,若要深論,是她不能沒有我。

     因此,我從來不曾深入思考,她對我而言的定義,她總是在,我從來不必做什麼就擁有了一切,理所當然。

     直到今天才發現……原來是我不能沒有她,我依賴着她存在而存在,依戀她的好、她的笑、她目光的凝視,才能安然面對人生的每一個關卡。

     有她在,心才不會慌。

     但是我卻讓一個那麼愛我的女人,那麼地恨我…… 想起她那一記冷然無緒的眼神,心房一陣揪沉。

     情緒太糟糕,我将手機關機,趁這段行事曆上的空檔回南投。

     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,好好整理思緒,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做。

     我先去了一趟墓園祭拜父毋。

     他們的墳也該重新整修了,這是我一直以來就想做的事,而現在有能力了,就算往生者已經感受不到,做了求的也隻是生者的心安。

     我在公墓來回找了幾趟,怎麼也找不到父母的墳,隻好求助于門口的管理員。

     管理員眯眼思索了許久,像是想起什麼,翻查記事本。

    「齊隽對不對?你這個不肖子孫,這麼久都沒來給父母上墳,你老婆托我告訴你,如果你來了,到這個地方去,她前年請人作了法事,重新撿骨移墳了。

    那天喔,天氣很不好,雨一直下不停,可是看好的日子又不能改,她很不安,擲茭問是不是你沒來,他們不高興?她上香告訴他們,你在國外讀書抽不開身,先讓她幫你安置好可不可以?連擲出十幾個聖茭才安心,自己淋得一身濕都沒關系,替你跪、替你拜、替你捧骨灰壇,請他們保佑你平安順利、平步青雲,我說你啊,真的是娶到好老婆了,你父母很滿意這個媳婦哩。

    」 「她什麼都沒有說……」不說為我做了什麼,隻是默默代我做我想要做的每一件事。

     由管理員那裡取得新地址,找到父母新的長眠之處。

     她真的很用心,地點選得很好,墳上植入人工草皮,有專人管理,難怪爸媽這麼喜歡她,願意聽從她的安排,這麼貼心的女孩子,誰不喜歡? 「爸、媽,如果這輩子我沒娶到她,是不是夜裡你們都會入夢來罵我?」我撫着碑上的刻痕,眼角濕潤。

     祭拜過父母,我去了一趟育幼院,和院長聊了一下,詢問目前育幼院的運作情況,往後能力許可時,我會不定期彙款過來。

     院長卻笑笑地說,詠靓已經每年以我的名義,捐一筆錢給育幼院。

     育幼院位于山區,地處偏僻,本來就少有社會人士捐贈,我一直挂心着,想回報點什麼,她懂我的心思,代我關照這個我曾經度過一段成長歲月的地方…… 汪詠靓,你到底還做了什麼是我不知道的? 胸口塞滿了太多情緒,幾手要撐爆肺腑,我匆匆離開了育幼院,重複每一個上回與她一同走過的路線,站在教室的講台下,想起她笑着說:「給你一穎紅蘋果」的神情,再也隐忍不住,任情緒爆發,淚水沖出眼眶,止也止不住。

     這個表裡不一的騙子!條條列列了一長串清單,一副精明冷靜、就事論事的樣子,這些怎麼都沒有列進去? 還有她的貼心、她的溫柔、她的善解人意……這些要怎麼等價計算? 一個願意年複一年地等待、舍棄舒适房車不坐,陪我搭公車一路颠簸、一份大腸包小腸就滿足、事事為我考量的女人……這輩子我能遇到幾個? 我好蠢!怎麼會讓一個這樣對我的女人離開我?明明已經得到了,那麼真實地擁抱幸福,又輕率地任它流逝。

     沖動地抓起電話,想向她道歉認錯、想說我好想她…… 但是……不可能了,對吧?她再也不會像那一年,因為我一句話,就不遠千裡,不顧一切地飛奔而來。

     她——不要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