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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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錯了!而且錯得離譜,她根本不該對他抱持任何希望! 什麼不習慣?!狗屁!什麼适應一下?!狗屎! 四天過去了,他每天一來就說要睡覺,偶爾起來吃個飯,卻吃到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,弄得一身菜葉肉渣,還得她幫着清理,昨天他甚至睡在走廊上,還是路過的人進來叫她,她才去把他拖進來,而他竟像睡死了般,倒在她身上繼續睡! 這麼會睡,而且到處都能睡,簡直是睡仙轉世! “叩!” 硬物撞擊實心木頭的聲響穿過總經理辦公室的木門,到達邵絮耳中。

     她偏頭聽了一會兒,沒聽到其他怪聲,便回頭繼續工作。

     可惡!所有的行程都被他打亂了。

     兩個會議、三個客戶的飯局、一大疊待批閱的公文……都被他睡過去了! 幸好有總裁秘書來幫忙處理,不,該說是代他坐穩總經理這個位置,不然,就算他是總裁的獨生子,也早就被踢回家吃自己了! 真不知道他晚上都在幹麼,不睡覺去抓鬼嗎? 還是他體質特殊,一天得睡上二十四個小時才行?那他管理碩士的文憑是怎麼來的?哈佛耶!能用錢買嗎?! “叩!” 又是一聲怪響,這回更大、更響亮,隐隐約約的痛呼聲緊接着傳來。

     邵絮用力甩下握得死緊的鋼筆,尖銳的筆尖直直插入厚織的地毯,顫抖不已的筆管在燈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,刺進她憤怒的思緒。

     不行!她得控制脾氣,不能因為他破壞了苦心經營的形象,更不能因為他打壞了自己對這份工作的堅持! 她在心中反覆對自己說着:我是端莊、冷靜的秘書,是盡忠職守、任勞任怨的好員工,絕不會将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…… 做好了心理建設,她深吸口氣,屈指猛敲眉心幾下,再做幾回深呼吸,漸漸地,憤怨從她臉上褪去,又是一派冷靜自持的模樣。

     她快步走到關着睡仙的辦公室門外,象征性的敲敲門,不等回應便推門而入。

     不是她不懂禮貌,而是這幾天來的經驗告訴她——不會有人回應。

     現在十一點,正是他睡得最熟的時候。

     門一開,空蕩蕩的辦公室裡沒有半點聲響,那兩聲怪響不知是從哪裡蹦出來的。

     她走向左側一扇貼着“休息室”字樣牌子的小門,照樣輕敲兩下便推門進去。

     這是辦公室附設的休息室,原本是給辛勤工作的總經理小憩的地方,現在則是晉尚阙的睡房。

     床上沒人、書桌邊沒人,放眼望去,近十坪的空間裡沒有半個人影。

     怪了,他又沒出去,怎麼沒看見—— 嗄?!床腳邊有一隻手,手指微微地顫動着。

     心頭一跳,她連忙快步上前查看,随即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,不覺脫口驚呼,“總經理!血……流血了!” 癱在地毯上的晉尚阙眼眸緊閉,劍眉揪成一團,額頭左側靠近發線的地方有個兩公分長的弧形傷口,汩汩流出的鮮血沿着太陽穴,經過耳朵上緣,滴上白色的地毯。

     碰上這種狀況,邵絮心中掠過一陣驚慌,她蹲下身,拍拍他冰冷蒼白的臉頰,焦急地叫喚,“總經理,醒醒!你還好嗎?快醒醒!” 好好的怎麼會撞破頭?她眼角瞥到沾着暗紅血塊的床頭櫃。

    難不成是掉下床時撞到的? 那現在呢?他是睡着了,還是暈了? “總經理!”她用力按壓他的人中,焦急的語氣中帶着哀求,“醒醒!拜托……可别就這麼翹了!”竟讓她碰上這種鳥事!究竟在搞什麼? 還是沒反應,血還在流,他卻昏迷不醒。

     邵絮臉色一凜,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聽筒,準備叫救護車。

     “搞什麼?痛死了!”癱倒地上的人倏地摸着額頭,笨拙地坐起身,鮮血沿着蒼白的臉頰緩緩流下,暈染上襯衫,在他的肩頭和心窩之間,暈開成一朵血花。

     他疑惑地盯着滿手的腥紅,再看看濕濡的地毯,怔愣了會兒,終于明白發生什麼事——“Shit!” 抓着聽筒的邵絮聽他中氣十足,大概死不了,仍謹慎地問:“你沒事?” “有事,痛死了!”晉尚阙雙手一撐,颀長的身子自地上爬起,皺眉忍着陣陣襲來的暈眩感,頹然地在床沿坐下,滿是鮮血的大手接過邵絮遞來的衛生紙,壓住血流不止的傷口。

     見她抓着聽筒戒備地望着自己,他不悅地一挑俊眉,卻扯動傷口,不禁哀呼了聲,才繃着嗓子問:“你在幹麼?” “打電話叫救護車。

    ”邵絮還抓着聽筒,準備一有不對勁,就按下119。

     晉尚阙睨她一眼,仿佛受到什麼天大的侮辱,“這點小傷用不着救護車。

    ” 她懷疑地端詳他的氣色,伸出兩根手指在他眼前晃動,“這是幾?” “二。

    ”口氣非常不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