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大仇終報心開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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現在不便再抄舊文章,在兵刃上比個高下如何?” 他話到此,不等對方是否同意,一掀袍角,一響“铮”的一聲,取出一對海碗大小,精光耀目的金環來,向祈煥藝面前一晃,直挺挺的站停。

     敢情,沙諾有“鐵笛金環”之稱号,該是由他這對兵刃而起。

     祈煥藝朝他手上這對兵刃看去,金環内外除了護手把柄外,内内外外精鋼鑄成,倒須形的鋼齒,寒光閃閃,犀利無比,一望而知,這有不少神奇招式。

     祈煥藝“青霜劍”出鞘,手提寶劍,便是“朝天一柱香”之式,退後三步,道:“尊駕,賜教吧!” 此時,雙方兩邊人都凝神貫注在場中兩人身上,“玉柱擘天”孔期山似有所思中,臉色連連數變,繼後向邊上扮裝書生的女兒美鸾姑娘,輕語一陣。

     “鐵笛金環”沙諾上吼一聲,身形一長,旋風似的撲到祈煥藝面前。

     右手金環平推,左手金環閃晃,虛實并開,一招“撞鼓擊鐘”,直向祈煥藝打來。

     祈煥藝挪退半步,右手“青霜劍”一穿一酣,用個“翻雲覆雨”之式,猛截對方右臂。

     沙諾霍地一矮身,用個“庖丁解牛”之勢,身形一轉,招演“回山環水”,直向“青霜劍”劍身,橫掃過來! 他此一手,要把祈煥藝的劍崩飛。

     祈煥藝已摸出對方招數,劍身一沉,寒光閃射,一招“東風舞柳”,直抹對方雙足,一招二式,跟着劍尖一抛,猛紮小腹。

     沙諾雙環走空,右腳一探,使個“大鵬展翼”身法,旋風似的一轉,金環又向祈煥藝頸後打來。

     祈煥藝一閃身,避開對方一招,雙方一劍雙環,展開一場熾烈的打鬥。

     沙諾見對方這套劍法詭異,厲害異常,尤其在“守”的這方面,封閉嚴密,自己這對金環,不論使出何種神妙招式,都給對方所化解。

     沙諾仗着自己一身橫練“金鐘罩”功夫,見祈煥藝回身出劍,劍尖向胸窩指來,倏即左手三隻手指疾吐,壓上劍身,順手用個“毒蛇尋穴”,直向祈煥藝的“風府穴”點去。

     但祈煥藝此口“青霜寶劍”,乃是昔年“七妙居士”孫寒冰遊俠江湖的仙家神兵,豈是區區金鐘罩所能抵禦。

     “青霜劍”一絞一抽,沙諾左手三指,立即和手掌分了家。

     祈煥藝宅心仁厚,不想趕盡殺絕,再出厲招,一笑道:“尊駕請便,祈某已承讓了。

    ” 沙諾臉色鐵青,飛身進入自己那一邊。

     “雷木尊者”牛星見沙諾又告敗陣,禁不住一股怒火湧來,正要縱身入場,邊上傳來一個聲音,道:“牛道友,待區區‘玉柱擘天’孔期山,一會對方高手。

    ” 他未等牛星作答,已飄身而出。

     對面“子午客”梅天松,見孔期山出場,嘻嘻一笑,就要出場。

     “風林樵夫”區正,突然想到孔美鸾來“月眉山莊”,跟祈煥藝的夜半輕語那回事上,就即向梅天松道:“要飯的,你跟孔期山交手,記得我老頭兒一句話,點到為止。

    ” 梅天松點頭道:“區老兒,咱梅天松理會……” 孔期山站下場子,見對面陣中,出來一個身穿千補百釘衣衫,身材瘦小的老要飯,似有所觸地,霍然一怔。

     梅天松來到場中,用手一指,嘻嘻笑着道:“‘幻變千相’孔期山,久違了,你是否還記得咱‘子午客’梅天松,這個要飯的!” “果然是你,梅天松!”“平柱擘天”孔期山臉色神情連數變,經過短暫的遲疑思忖,不發一言,轉身離去。

     他向女兒孔美鸾一招手,父女兩人并未進“鐵佛寺”,而走下金陽山而去。

     “玉柱擘天”孔期山此一選擇是對的,尚未跟對方交手,臨場離去,雖會被牛星等人所見怪,但他一世英名還不緻會付之流水。

     孔美駕随着父親臨去的刹那,頻頻朝祈煥藝這邊看來,最後,吐出一縷隻有自己聽到的歎息聲,低下頭,随着父親而去。

     “雷木尊者”牛星對孔期山此一措施,由震驚而感到奇怪,可是,已沒有更多時間容他思考。

     場中已由“子午客”梅天松,而換了“風林樵夫”區正。

    區正朝向“雷木尊者”牛星這邊招招手,笑着道:“大和尚,咱老頭兒陪你玩幾手,江湖傳聞,你‘迷魂化血铛’暗器十分厲害,就拿出來玩玩吧!” “雷木尊者”牛星聽“風林樵夫”區正說出此話,知道這老頭兒有恃無恐,自己“迷魂化血铛”獨門暗器,雖然厲害,可是在這老頭兒跟前,恐怕也不會占到什麼便宜。

     但此老家夥已把話說出口,自己無論如何也要試上一試。

     如果真個不能取勝,隻有退進“鐵佛寺”,再見機行事了。

     “雷木尊者”牛星心念遊轉既定,暴喝一聲,縱身來到場中,戟指區正道:“你這個該死的老家夥,你既然海口張狂,咱佛爺今日就要你橫屍此地了!” 區正一點都不生氣,嘻嘻笑道:“大和尚,别在嘴皮上發狠,把你那些破銅爛鐵拿出來吧!” 牛星又是一聲大喝,突把右手一揮,一件銀晃晃的暗器,挾着一股黃煙,向這邊飛來。

     “風林樵夫”區正,過去雖在白市口江岸,解了祈煥藝的圍,但他并未目擊過“迷魂化血铛”這項暗器。

     他擡臉看去,隻見這件暗器十分奇異,不像一般江湖中人使用的針、镖、箭諸類的暗器。

     随着暗器的那陣黃煙,聞到奇臭刺鼻,令人心腦俱悶。

     區正暗叫一聲,說道:“不錯,賊秃驢打來的,就是‘迷魂化血铛’暗器,這是一種散發出毒氣的暗器,得要小心處置!” 區正丹田運氣,閉住周身穴道,兩條腿拿樁站定下來,從袋裡掏出一顆銀丸,緊扣掌心。

     就在此眨眼刹那之間,“迷魂化血铛”已電射而來,“風林樵夫”區正一聲大喝,銀丸彈指而出,一響“當”的一聲,跟“迷魂化血铛”打個正着。

     就在同一時間裡,區正身形往後暴退八尺,避開對方暗器散發出的毒煙。

     “轟隆”震耳聲起,“迷魂化血铛”爆炸開來,碎片粉飛,石火迸射。

     這邊“雷木尊者”牛星,卻是驚叫一聲,連連往後跌退到自己陣裡。

     “風林樵夫”區正哈哈大笑,道:“大和尚,這算是什麼暗器,那是新正、元宵放的煙火嘛!” “雷木尊者”牛星臉色灰白,區正指“迷魂化血铛”是新正過年發放的煙火,這不啻是在牛星背上,結結實實抽了一記牛筋鞭。

     數十年來,西南江湖道上不少英雄好漢,就喪命在這宗“迷魂化血铛”暗器之下,現在遇到這位川中俠客“風林樵夫”區正,竟在舉手投足,輕描淡寫之下,破了這項暗器。

     牛星向陣中自己這夥人一揮手,紛紛退進“鐵佛寺”,接着“砰”的一聲起,已把廟門閉上。

     “彌陀僧”九如吼聲道:“豈有此理,廟門關上,難道就算公案了斷?……又豈能擋得住咱們這些人的去路?” 區正道:“九如和尚,你窮叱喝幹嘛?黑白兩道公案,永遠無法了斷,現在他們退進‘鐵佛寺’,已将這些大憝巨獠的氣焰壓下,這已經達到咱們赴‘鐵佛守’之會的目的了。

    ”一指旁邊祈煥藝、湘青兩人,又道:“咱們現在所要了斷的公案,是這兩個孩子弑親之仇。

    ” “子午客”梅天松道:“區老兒說得也是,黑、白兩道公案永遠無法了斷,這夥狗崽子龜縮屋子裡,西南江湖上可以過幾個太平年了。

    ” 他轉向祈煥藝、湘青兩人問道:“耿渎藏身何處?” 祈煥藝道:“那晚,美鸾姑娘來‘月眉山莊’告訴我,耿渎藏身在‘鐵佛寺’後五裡,一處叫‘老君岩’的‘蒲靈洞府’裡。

    ” 區正道:“這就是了,咱們此去‘蒲靈洞府’,找上‘陰陽脂粉判’耿渎,要他交出昔年加害小藝兒父親祈麟,和小湘青父母親的公道來。

    ” 衆人沒有破門而入襲進“鐵佛寺”,而是兜向“鐵佛寺”後面,往“老君岩”方向找了來。

     老君岩與鐵佛寺之間,雖僅五裡之隔,但并非是縣城大街小巷,可以按着地點找去。

    這裡卻是一片山野荒徑,在茫無頭緒下,找老君岩就不容易了。

     他們是在一條起伏不平的山道,各展輕功腳程,疾馳而去! 湘青一指前面,輕輕“哦”了一聲,道:“區公公,前面那人是誰了輕功腳程不在咱們之下!” 湘青向區正問出此話,旁邊誰都聽到,“鐵算盤”錢通突然想了起來,道:“不錯,那就是牛星和尚找來助拳的‘追風捕影’古士敏,他此去也是老君岩,那是經牛星授意,通知耿渎,要他有個準備。

    ” “子午客”梅天松道:“咱們上前把那小子截下來。

    ” 區正接口道:“梅要飯,你别亂出主意,咱們正苦着沒處找老君岩,前面那個古士敏,是替咱們這夥人帶路的!” 衆人一聽,想來也想,就悄悄跟在前面那個“追風捕影”古士敏後面。

     “老君岩”确是一個隐僻所在,前面“追風捕影”古士敏在迂回曲折的山徑上穿來穿去,若不是他“帶路”,這夥人還真不容易找到。

     經有半個時辰光景,古士敏撲進山壁下一座樹林,衆人悄悄卸尾而入,濃蔭蔽空的樹林裡,視線黝暗,已不見那古士敏的去向。

     湘青急着道:“區公公,替咱們帶路的那家夥,怎麼不見了?” “風林樵夫”區正道:“小湘青,别慌,說不定‘蒲靈洞府’就在這裡,咱們找找看吧!” 他們此一找,足足找了有一頓飯的時間…… 祈煥藝一指樹林盡頭山壁處,道:“你們快來,這裡山壁下有一口人高的洞穴,不知是不是‘蒲靈洞府’?” “風林樵夫”區正急步走近前,朝此洞穴察看了一下,道:“咱們進裡面一看!” 衆人魚貫從洞口而入,走不到十數步,豁然“别有洞穴”,裡面巨燭一支,光亮如晝,有桌有椅有床……。

     床榻上橫着一個血淋淋的人,胸窩刺進一刀,鮮血冒湧而出。

     此人邊上放着一張“面具”,那是“幻影修羅”賈銘浩的“臉孔”。

     床上血淋淋的“陰陽脂粉判”耿渎,看到衆人進洞府來,慘然一笑,道:“咱已知道你們會找來這裡,我并非是怕了你等,若是喪命你等之手,不如自己了斷!” 湘青看到此一幕,似乎弑親之仇漸漸模糊,走近跟前,道:“耿渎,你已知道咱們在找你,你幹嘛不逃跑呢?” “不想逃跑……也沒有去的地方……”耿渎聲音漸漸低弱,頭頸一垂,終于離開了這個世界。

     ——全書完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