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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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傷人,因此語氣溫和有禮了許多。

    「我可以先請教妳的姓名嗎?」 「我姓萬,梅花的梅,詩書的書。

    」她自我解嘲,「我的名字很好記,『萬一沒書』,假如你到圖書館找不到想要的書,就會想起我了。

    」 他有點想笑,忽然又省悟到這不是笑的時候。

     「萬小姐。

    」他很嚴肅地就要開口。

     「先吃飯好不好?」她溫柔如水地甜甜道:「要嫌棄我也要吃飽飯呀,否則待會說完話沒力氣上班就不好了。

    」 「我不是嫌棄妳。

    」他想把話說清楚,卻也依言地先吃了幾口飯。

     但是這宮保雞丁口味肯定太重也太辣了,否則為什麼當他一邊吃,一邊小心地注意着她清麗卻有些落寞的神情時,喉頭有股莫名的熱意與糾結緩緩自食道竄下胃裡,震蕩得連胃都亂糟糟了起來。

     可惡! 他放下叉子,略感焦躁地伸手拿起水杯,迫不及待想用冰涼的檸檬水澆滅自喉間流竄起的熱浪與揪疼感。

     他仰頭将冰水一飲而盡,卻猶未能消褪體内的火焰。

     「我想我吃飽了。

    」他倏地站起身,抓過帳單便大步往櫃台方向走。

     「唐爾……」梅書呆住了,「可是我還……」 「妳請慢用。

    」他迅速地付了帳,對她微微一點頭,随即迅速推開玻璃大門離開。

     「唐……」她頹然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,小臉困惑又苦惱。

    「怎麼了?我剛剛說錯了什麼話嗎?」 不,應該說,她剛剛有說過任何一句對的話嗎? 「是不是我太急了,所以他被我吓跑了?」她怔怔地自我反省着。

     可是愛不就是坦然告白嗎?為什麼他的反應像是她說了要砍他、而不是愛他的話? 梅書忽然覺得全身充滿了無力。

     也許她是個女巫,也許她千年前曾談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,但是今年二十二歲的她,對于該如何談情說愛,還是青澀拙劣得像個幼幼班的小朋友。

     她究竟該怎麼表達那種深受震蕩的感覺?該如何說服他,她真的是認真的? ******bbs.*** 「狗尾草三支,石榴石一枚,青碧花種子一小撮,混合井水一杯,攪拌三十分鐘……」 梅書專心地研究着女巫藥草法典,她記得裡頭有幾則是讓心愛男人回心轉意,或是讓男人為自己瘋狂的秘方。

     内心強烈的沖動讓她很想幹脆對爾豫下藥施法算了。

     可是這樣的他,根本不是真心的。

     而一個需要施咒才能讓對方愛上自己的女人,又該是如何的不堪與醜陋? 砰地一聲,她合上了重重陳舊的書本,長歎了一口氣,神情凄慘地望着小套房的窗口。

     窗外,看不到月亮,隻有家家戶戶擠迫的燈光。

     也許她是生錯年代了,現在連對月仰歎,在魔幻月光下舞一曲衷腸還得看看是不是住在陽明山豪宅,否則哪來的庭院可以看見月亮?甚至跳舞? 她更不能穿着一襲白袍,披着銀色長長輕紗,伫立在他城堡下,用美妙如夢妖的歌聲,撩撥他的心弦,讓王子受蠱惑地緩緩敞開心門。

     「夠了,再想下去連我自己都要懷疑自己精神分裂了。

    」她低咒一聲。

    為了要撫平騷動難禁的心,隻好再找出紫色和白色蠟燭,點燃起來好鎮定心神。

     她閉上雙眼,靜靜坐在地闆上,想要藉此閉目養神找回平靜自在。

     淡淡的藥草蠟燭香氣蕩漾在夜晚空氣中,幽幽沁入她的鼻端,甯靜漸漸催眠了她…… 「為什麼妳會在月光下跳舞?」英俊沉郁的男人溫和而困惑地看着身着白袍輕紗的美麗女子。

     他很迷惑,也許是因為她宛若月下仙子般動人的舞姿,也許是因為她眼底眉間的微笑,也或許是當她深深凝望着自己的時候,那抹閃動在黑眸底熾熱的光亮。

     「當我覺得心煩意亂的時候,我會在月亮下舞着,讓月亮的魔法安慰我、帶走我的憂傷。

    」她長長的黑發鬈曲如雲,披散在肩畔腰間,低着頭低聲回道。

     「妳是東方人,為何會來到西方?」他情不自禁擡起她的下巴,深邃黑眸探索地審視着她。

     「我不知道,自從我有記憶開始,我的奶奶和母親就帶着我住在這座城裡……可是他們說我們不是這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