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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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便是你這心性,不過,隻怕不會如你所願,黃泉道上你得走一趟單騎了。

    ” 白臉漢子痙攣了一蔔,艱苦地扭曲着面孔,道:“不……不要嘴硬……姓白的……當那‘冰芝’的寒氣……透……透過你的……左臂……你的肺腑……就……就會凍結……結……成和石頭……相似……” 白斌豁然狂笑道:“哼,朋友,你隻知其一,卻不知其二,你功夫練到這種程度,雖是不易的事,但你卻不知白某練的是‘離火真氣’,因此,九玄氣對我來說,并不能構成威脅。

    ” 白臉漢子還想說什麼,一大口熱血卻噎住了他的嗓子,他渾身抖索着,用手指着白斌,身體卻緩緩的向後倒下…… 一個黑衣大漢睹狀之下,見了鬼似的狂叫起來:“不好了呀!錢爺栽了啦……” 這一叫一吼,卻反而給赤玉山莊人馬洩了元氣,整個鬥場刹時混亂起來,隻見無數的黑衣大漢紛紛倉皇後退,神色驚駭,小部分拚命力搏的角色也顯得鬥志全失,心意迷亂了。

     白斌冷冷一哼,斷然道:“朋友,早巳警告過你們,你們竟然火焚民宅,這裡雖然不是我的窩,卻是人家世世代代的生存之所,這裡的一桌一椅,一碗一瓢,是别人多少年來汗水累積所得,你們卻毫不顧一切的把它燒了,我白斌若不用你們赤玉山莊的人之血去熄滅火燼,我無以對此間主人交代……” 白斌一面注意眼前戰況的變化,一面也留心周遭厮殺的情形,此刻赤玉山莊方面的人似是已處於劣勢,正在往後潰散,雖然潰散的速度并不很快,但卻可以明顯看出他們鬥志不堅了。

     假山前邊有一座涼亭,卻已被燒得頂崩欄塌,餘燼袅袅,在微弱的殘火映照下,吸血鬼正起落如飛的力敵兩名魁梧漢子。

     三個人的武功都是驚人得緊,雙方出手之間,不僅迅捷如電,變化萬千,而其蘊藏暗招之繁,換式旋身之奇,更是匪夷所思,令人拍案叫絕! 現在,吸血鬼似乎并未吃虧,他以一己之力拼搏對方二人,行動收拒間依然有若鴻飛電閃,快捷無倫,但是,對方兩人占著力大招沉,潛力雄渾,完全取的是穩紮穩打,逐步緊逼的路數。

     白斌慢慢停了下來,沉和的道:“前輩,可要在下擔負一臂?” 吸血鬼手握“月牙倒尾鏟”,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外門兵刃,長約三尺,頂端為一月牙鋒刃,中間是純鋼的杆扪,杆柄後面還連著一方鏟形的刀口,月牙與尾鏟,全是光可監人,明如秋水,展功之際,非但寒光如雪,便是那鋒面破空之聲,也是出名的尖銳與凄厲。

     握着中間的杆柄,吸血鬼展開一掄旋舞,大笑道:“白娃兒,你先為老朽掠陣,看在下活剝這兩頭狗熊。

     這兩個敵人,一個生得滿臉橫肉,濃眉大眼,額頭上帶着巴掌大的白斑,正是“冷面王”車刹,另一個也是怪肉橫生,卻是出家人,此人乃少林叛徒——青陽禅師。

     車刹手中“三曲劍”猛磕狠架,粗暴的道:“吸血老鬼,江湖上仁義道德你已喪盡了,隻有你才戴上這狗的帽子。

    ” 猝進猝退,吸血鬼左攻冷面王車刹,右拒青陽禅師,他極快的一旋身,又是九招十七式并使,精芒冷電溜射中,他宏烈的道:“昔為座上客,今作赤臉仇,人生無常哪!恨隻恨你們是非不明,善惡不分,助纣為虐,罔顧江湖道義!” 濃眉倏豎,青陽禅師手握佛門方便鏟急刺而來,閃閃的鏟芒有如波波的流水,就這一剌,已帶起層層不息的後式。

     月牙倒尾鏟縱迎而上,一碰之下卻突地彈翻,又硬生生的将冷面王車刹的攻勢震了出去,吸血鬼連出十九鏟,下上七腿二十一掌,大旋身,鏟光參着月牙的芒彩,如雲如霧的罩向青雲彈師。

     冷面王車刹沉着的解招反擊,邊陰毒的道:“吸血老兒,不要說得如此大義凜然,任你舌上生蓮,也是瞞不過你出賣同道,坑害盟友的滔天大罪!” 吸血鬼縱橫飛掠,快打猛攻,冷笑道:“是非自有公論,二位,咱們今夜是不見真章不罷休,不躺下的才是真英雄。

    ” 冷面王車刹濃眉怒軒,三曲劍泛起溜溜冷電,在“呼呼”銳嘯聲中加緊了攻勢,他的同伴也傾力而上,劍芒伸縮不定,鏟影協同挾拿,空氣中頓時充滿了刀鋒割掠的怒嘯,劍身所帶出的勁力也似是陡然變得沉重了。

     月牙的光影與尾鏟的芒彩奇幻的縱跳飛舞着,一刹東,一刹西,忽而左,忽而右,閃動得有如一個無形的,古怪的精靈,吸血鬼出手攻拒又是那般驚人準确,幾乎每在招式展現之時,都已将攻擊與防衛的部位拿揑死了。

     盛名得來,絕非幸緻,吸血鬼能跻身八奇,如今面對這兩位兇人,依舊打得有攻有守,且占盡機先。

     很快的,雙方拼半了五十招、六十招、七十招…… 白斌一面注意眼前戰況的演變,一面也留心四女那邊的情形,此刻,她們已停止了戰半,赤玉山莊的人已完全在她們控制之下停止下來。

     眼前,吸血鬼突然一個小側旋,讓過冷面王車刹的三曲劍狂風化雨的十一次劈戳,他猛一長身,已險極的侵入了對方的洩門! 青陽禅師睹狀之下不由大叫道:“老車,快閃!” 冷面王車刹狂笑一聲,微朝後仰,右臂倏翻,三曲劍已快得無可言喻的自下往上擦去。

     吸血鬼重重一哼,不躲不追,單足縱地,“刷”的轉了一個半圈,月牙倒尾鏟猝然下壓鏟身猛擊對方的三曲劍,頂端的月牙鋒刃卻那麼快捷的切向青陽禅師的頸項! 雙方的動作俱是快如電閃,另外有兩個大漢不知死活蓦然狂吼着,急撲上來,白斌伽藍劍猝揮,兩個大漢就那麼無聲無息栽在地上。

     這邊,冷面王車刹的三曲劍剛剛舉起的一瞬,“當”的一聲輕脆撞響驟起,緊跟着一聲悶哼,便打着轉子摔了出去。

     吸血鬼身形蛇似的招瀉出三尺,冷面王車刹三曲劍一下子戳了個空,不待他另有任何動作,月牙倒尾鏟的鏟身已“噗”的整個插進了車刹的胸瞠! 連眼皮子也不眨,吸血鬼拔出尖刃飛身而起,就空一折已落回地下,冷面王胸前的鮮血就似開了堤一樣狂湧不停,他雙手搗胸,一張面孔扭曲得完全變了形,嘴巴噏合着叫:“禅……禅師……你……你……你……還……挺得住?” 青陽禅師躺在地下,渾身急劇的抖索着,他的頸項被切開了一道驚心的血口,跳動的脈管,鮮紅的嫩肉,全都清晰可見,方便鏟抛在一側,前端的鏟刃已經折斷了…… 吸血鬼大步走了上來,冷森的道:“青陽,你雖是少林叛徒,我吸血鬼早年惡名在外,因此,才落得今天這個名号,但是,人總會有錯,但要能适時悔悟,你卻執迷不悟,跟着那司徒老兒瞎起哄,做獨霸武林的夢。

    今日你不該火焚這幢宅子,我們隻是借宿的過客,咱們有什麼恩怨,盡管挑明,不該牽連無辜,其心可誅,今夕雖是翻了臉,但往昔那點交情仍得留着,很抱歉,隻怕二位已經沒有機緣再報今日之仇了!” 撫着胸膛的車刹吃力的喘息着,面如淡金,他恨恨的望着吸血鬼,蓦然仰首狂笑,一面笑,一面嗆咳着道:“好……好……料不到……料不到我跟青陽會……會栽在你…你吸血老兒的……手中……吸血鬼啊……我們……今生無……力洗雪……雪此恨……死為厲鬼……兇魂……也要等你……” 痛苦的咳着,他搖榣晃晃的坐倒地上,大口地朝外吐氣,兩隻眼珠子也往上翻,殷紅的血,早巳将他的下身衣陽完全浸濕了…… 吸血鬼走向前來,冷淡的道:“車刹,你覺得苦嗎?” 車利咬着牙,瞳孔已逐漸擴散,他卻仍然瞪着吸血鬼,可是,目光已是那般的模糊空茫了。

     擡擡頭,吸血鬼猝然出手,月牙倒尾鏟的鏟口“嗤”的戳進了車刹的咽喉,他雙臂一振,寂然靜靜的躺下。

     灑去鏟刃上的血珠,吸血鬼低沉的道:“車刹,這是為你好,可以減少些痛苦,免得你多熬下去,早晚也得上那條黃泉路。

    ” 說着,他又轉過身來大步行向地上躺着的青陽,口裡也低低的道:“禅師,你也是一樣,老夫便送你一程吧……” 一直默立下動的白斌,這時踏上一步,平靜的道:“前輩,不勞你送,和尚早已歸西了。

    ” 吸血鬼有些怅怅的停了下來,無聲的歎了口氣:“江湖生涯,原本刀口喋血,車刹與青陽二人,原也是武林強者,隻因一念之差,才落得如此下場……” 遠近都是不停的哀呼聲、呻吟聲,間或夾雜着幾聲暴躁的叫罵與叱喝,而一座農莊俱已成灰,餘燼猶熱,火栗子“劈啪”連串的暴響着,月門頹塌,土牆坍倒,殘瓦焦木,襯着遍地死傷,在夜風的吹刮下,情景越見凄涼……。

     空氣中的焦臭味道十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