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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屠命生卓洛自從“血神掌”練成以來,十數年中,就打敗過不少高手,尤其是“血神掌”的熱風,更燒灼不知數的人,這次初逢敵手,冷熱相克,精神倏振,哈哈怪笑,道:“妙極了,妙極了,我屠命生卓洛真是生平僅遇了。

    ” 清靈道姑見他肆口狂言,心裡不由大怒,叱喝一聲,奇門兵刃“飛蕩冰珠”加緊招式,舞得更加淩厲無前。

     她的兵刃招式,有個名堂喚為“寒絕十幻八大式”,乃由全真派的“七星獨步劍法”中,悟透出來做為基礎,參於“冰魄球”的天生妙用,端的是奇詭無比,莫測高深。

    但見招式發動之處,立時白虹、寒氣并發。

     屠命生卓洛驟遇她這一陣淩厲的還攻,利時不敢再行露出分毫狂态,暗自玄功默運,将“血神掌”勁道熱風,逐漸加強施出,抵禦還擊清靈道姑“寒絕十幻八大式”中蘊藏的殺手招式和浸骨寒氣。

     眨眼工夫,又相拼了五十餘招,隻見兩人加緊勁勢,互相追逐,你劈一掌,她還一式,兔起鵑落,風馳電掣,熱氣逼人,寒風刺骨,這片一丈見方的草地,兩個人穿梭來往,紅影、白虹,此去彼來,宛如數十百人在場中惡門狠拼一般,令人眼花撩亂,但卻是越戰越疾,勁勢也越加。

     白斌、金鈴瘟君耿钊兩人,雖然一個身負先天“玄幽禅功”,一個練成外家絕頂“混元功”的功夫,卻也多少受到影響的移步後退到樹林邊,各自運起修為功夫,這才又自凝神觀鬥。

     重虛道人功夫火候較差,於是有點禁受不住的退到林中,距中央門場三丈遠近之處,才運功凝望。

     場中,屠命生卓洛,清靈道姑兩人的拼門,就如冬天和夏天的氣候一般,不斷的互相交替。

     七十餘招過後,四周二丈内的樹木、花草,逐漸為兩人拼門時發出的熟風、冷氣,逼得葉落成灰,樹幹也由丈内擴展,不斷的被震倒塌,發出“哔啪”烈響。

     “哔啪”聲中,雙方愈戰愈疾,清靈道姑仗着兵刃“飛蕩冰珠”奇冷天生妙用,不怕熱力,步步追進,一招緊似一招。

     屠命生卓洛生平不用兵器,僅賴“血神掌”的熱風勁力取勝,但是這種情勢下,不覺然地熱風逐漸無功,也就漸露敗象,居處下風,不久,竟被逼得堪堪抵擋不住,險象疊露。

     蓦地,一聲輕嘶傳來,一團紅影疾搶白斌身旁,他不是重虛道人,正是白斌的“寶兒”——赤雲追風駒。

     金鈴瘟君耿钊驟見紅影撲至,心裡一驚,以為自己意念料想的乾坤秀土杜永光到來,更見屠命生卓洛被迫勢危,小由得心中一轉,身形一晃疾搶,外家絕頂“混元功”貫注雙掌,直朝正激鬥的清靈道姑攻擊過去。

     他心中一轉間的意念,正是欲先将清靈道姑除去,再來應付想像中的強敵——乾坤秀士杜永光,和在眼前的白斌。

     這一下,外家絕頂“混元功”驟然而發的勁勢潛力,宛如長江大河,綿綿滾滾,以及潰堤撞沖而出的巨洪一般,真的是兇猛絕倫,快速無比。

     屠命生卓洛一名武林有數的健者,平時自負之極,對成敗之數,十分注重,如今雖居下風,卻仍有一種暗器絕技沒有施用,故此,意念間,尚存的所謂頂天立地的男子氣概,倚多勝少,勝之不武的念頭,心念一掠而過,刹時晃身撤退。

     自然,這是由於他并不在金鈴瘟君外家絕頂“混元功”的潛力範圍内之故,不然也不會就此能夠從容後退。

     清靈道姑仗着白斌在旁觀戰,心神一緻,正以全身修為解數,急攻屠命生卓洛。

    此刻,驟覺眼前一花,一股強烈無比的潛力,疾撞過來,竟是抵擋不住,心裡大驚,右手“飛蕩冰珠”正好進招攻敵,已是個能撤回抵禦,左手正待以“一陽指”和“鐵袖功”發出硬招,猶是無及! 刹那間,眼看堪堪喪命當場,倏的“絲絲”二響,白影晃動,青光劍氣暴射,剛好把這堪堪擊到的外家絕頂“混元功”潛力氣勁,融和消卸。

    清靈道姑驟遇救星,化險為夷,立時趁勢後撤丈許,離開戰場。

     原來,白斌聽到赤雲追風駒的嘶聲,頓時自然地回頭一瞥,那知,天意使然,金鈴瘟君耿钊操之過急,進發突襲之勢,不覺快了一些,正因如此,在白斌剛好一回瞥問,不期然地眼角略微一瞥到了,故此,立即發動先天“玄幽禅功”貫通“伽藍劍”出招急救,而造成清靈道姑得以無恙。

     金鈴瘟君耿钊倏覺自己外家絕頂“混元功”的勁道消失,由青虹劍氣的勁勢看來,心知必是白斌所為無疑,刹時,冷哼一聲,身形倏轉,淩空倒射,金鈴“叮當”一響,金鈴劍如勢施出“金影劍法”中“金影掠空”之式,劍化一道金色光芒,挾着“叮當”連響的鈴聲,反擊白斌要害。

     白斌救急功成,身形斜飄,淩空一轉,閃避來招,轉眼間,身形已然落地,正好和金鈴瘟君耿钊交換了位置。

     金鈴瘟君耿钊身劍合一刺去,人影交錯,雖已招式落空,失去白斌身影,卻在這一瞥間,已将四周情形淩空瞧得清清楚楚,暗道:“這敵情自己錯了,隻有一匹良駒,并不見乾坤秀士杜永光身影呀——” 心裡說着,足尖剛才着地,刹時身随足旋,轉過身形,為的是怕白斌趁機攻擊,卻沒有再次進攻。

     轉眼間,風雲暫歇,但是四周的樹木,卻為金鈴瘟君耿钊的劍勢、外家絕頂“混元功”的餘勁,掃蕩得又倒了三株手圍般的巨木。

     清靈道姑和赤雲追風駒一人一馬,也不由得後退二丈。

     屠命生卓洛和重虛道人兩人,何嘗又不是一樣,猛可後退了三丈遠近,心裡暗自驚歎不止—— 白斌身形站定,微微一笑,暗道:“看來這金鈴瘟君耿钊的操急性格,似乎猶比乾坤秀士杜永光更勝一籌。

    ” 其實,他的想法何嘗對呢?須知,金鈴瘟君耿钊在天地日月叟司徒轅四大弟子之中,最是沉靜,并且攻於心計之人,故此,對這種關系重大的事,天地日月叟司徒轅才會派他擔任,并在這刻急急地對白斌搶攻。

     金鈴瘟君耿钊此刻眼見白斌的笑容,心中刹時生出一種偏激的念頭,認為白斌瞧不起他。

    心念一掠,不禁“哼”一聲,道:“人家已經鬥了一陣,我們也真該見見真章了。

    ” 說完,金鈴劍平胸舉起,直到柄端及肩之時,倏的右臂連搖,身形鹄立未動,但聽鈴聲悠悠響起,“叮當”、“叮當”……由細轉響,竟然含有一定韻律,敢情正是“奪魂魔音”的功夫。

     這正是他的習慣,當他每在與人交手時,必須作為的舉動,正如金環瘟君詹天倫一般。

    所不同的是後者的金環,它必須自行相碰才會出聲,而前者的金鈴,則是随搖就響。

     這一來,白斌雖然不覺怎樣,但是在旁的清靈道姑、屠命生卓洛、重虛道人,甚至赤雲追風駒,三人一馬,卻全不由得頓覺心旌搖搖,莫可抑制! 瞬息之間,由於在場的人,全對這種精神上别具風格的功夫,有所研練,故此不知不覺地便施出功夫,與金鈴響出的所謂“奪魂魔音”的功夫,互相拼門起來。

     清靈道姑臉孔似喜,笑聲自然随發,施的正是她獨研的所謂“置若罔聞”的功夫。

     重虛道人所練的西藏派“迷魂之聲”的功夫,其間自含有抵禦的妙用,於是,轉念間便也将它施展出來,臉色如常,卻是啕聲大哭。

     屠命生卓洛身居龍虎幫總舵刑事堂副堂主之職,日夜與天地日月叟司徒轅相處,故此自然而然地對這種“奪魂魔音”的抵禦方法,有了深切的研練,此刻,驟見金鈴瘟君耿钊搖鈴,在心旌搖動之際,也就自然地将功夫施出。

     他這種功夫名喚“裝聾如風”,正和清靈道姑的“置若罔聞”的功夫,有着異曲同工之妙用,不同的地方隻是他以嘯聲代替了她的笑聲而已! 赤雲追風駒卻是天生異質,自有妙法,但聽它唇邊不斷跳動,發出低沉嘶聲,和金鈴聲抗禦起來。

     一時之間,隻聽金鈴瘟君耿钊“金鈴劍”發出的鈴聲中,頓時參雜了四種不同的聲音,忽而歡笑,忽而悲凄,忽而高亢激昂,忽而低沉委婉,聲韻瞬息數變,更在其問又展開兩場争鬥,那是哭笑之鬥,和高嘯低嘶之争— 原來,清靈道姑和重虛道人,屠命生卓洛和赤雲追風駒,正各分成兩組,以聲音的内勁,互相拼門。

     倏地,金鈴瘟君耿钊右臂一停,鈴聲頓斂,朗聲笑道:“好!妙!我這就讨教昆侖絕學——” 說完,同時心念一掠,已作了兩項決定,不殺死白斌,就得捉到白斌,隻因這中間蘊含着兩種關系之故! 第一,乾脆除去,免留後患,而影響日後龍虎幫争霸江湖之舉。

     第二,帶回總舵,使師父天地日月叟司徒轅能夠自白斌身上,得到更多關系重立昆侖派,自掌門戶的信物。

     刹時,但見他身形一晃,一招“金影四散”,金鈴劍霎時挾着外家絕頂“混元功”的氣勁潛力,宛如浪花四濺,千點萬滴,迳朝白斌身上罩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