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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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!”五點白光立時随聲疾射岑二和岑三兩人。

     敢情她已知自己以一敵二,功力相差太遠,故此,先來個下馬威,發出暗器,使對方先存顧忌,較奸應付。

     岑二、岑三兩人,避開掌勢,倏聞嬌叱之聲,眼光到處,各不禁暗驚罵道:“這丫頭好毒!” 冷哼一聲,刀、劍翻卷如幕,擋開暗器,同時欺身搶攻。

     這一來,江英琳再也不敢以空手應敵,閃身避招,趁勢後退二步,右手一翻,背後長劍随勢出鞘,當先迎向岑二劍勢,左手一招“柳絮迎風”,暫時追住岑三餘勢。

    拖的正是無極派“無極劍法”和“無極掌法”中的精研守式。

     但是,一擋之後,利時嬌軀徽晃,變招易式,掌、劍招式并發,齊齊反攻擊去。

     須知,岑二、岑三兩人,各人本身功力火候,已經處於江英琳伯仲之間,如今以二對一,那還不立即見效。

     當下,一見江英琳反攻過來,竟是不閃不避,加勁硬碰過去。

     “當!”“砰!”二響,江英琳吃虧在一心二用,勁力二分,立時被震得連連後退。

     岑二、岑三兩人,得勢不饒人,“嘿嘿”冷笑二聲,趁勢搶攻,“刷刷刷”,刀劍交加,又攻了三招。

     一時之間,隻見江英琳被逼連連,險象環生,守多攻少,狼狽之極。

     白斌隐身觀戰,自然看得清清楚楚,但是藝高膽大,存心等到最後關頭,方才出手相助,故此仍做壁上觀,可是心中卻是緊張到極點。

     然而,青竹杖江臯卻是不同了,父女之情,身曆其境,無形中又增添了一番緊張的氣氛,不由心裡大急,青竹杖搶招急急進攻,大有舍命不顧之态。

     正是一夫拚命,萬夫草敵。

    青竹杖江臯以一獨戰岑大、岑四二人,本來就微占上風,如今,變式拚命搶攻,那還不是更加兇猛百倍,一時之間,隻見青竹化成萬點青光,直把對敵兩人,團團罩住。

     蓦地,一聲大喝,青竹杖江臯旋身一轉,青竹杖挽起鬥大杖花,猛然低身撤出,疾截岑大下盤。

     這一招,又快又狠,饒是岑大武功身居四兇之首,也禁不住的急使了“鹞子翻身”之式,倒竄出五六步,當下堪堪避過這招猛掃的招式。

     這一來,形勢大變,青竹杖江臯在迫退岑大的刹那,猛可易勢轉攻岑四而去。

     說時遲,那時快,岑四驟然慧變,閃避不及,隻得拚命舉起長眉棍,朝青竹杖來勢迎去。

     “嚓”的一聲,杖、棍交擊,隻見岑四長眉棍斷成兩截,人也被震得跟艙後退不已。

     眼看隻要青竹杖江臯趁勢追擊,也就難逃劫數了。

    刹那間,岑大眼看兄弟命在旦夕,正好後退之勢已盡,立時拚命舉刀砍來,以進為退,這才救下岑四之命。

     這招一過,霎時引起岑大和岑四拚命之心,九紋刀、兩段長層棍兩般兵器,齊齊加緊招式,直把青竹杖江臯堪堪逼住,心說:“你休猖狂,等岑二、岑三擊斃你女兒後,以四人之力戰你,看看還不是死路一條。

    ” 青竹杖江臯這一下狠攻,目的末達,相反地更招來了對方的拚命抵擋,心裡不由大怒,連哼二聲,想要再次加勁猛攻。

    卻在這時,忽覺提氣之間,似乎略有後力不繼的樣子,利時心神一凜,暗道:“糟了,自己受傷方愈,敢情舊傷禁受不住複發,這一來,恐怕自守亦難了。

     這一來,失望和感傷,立時由他内心底升起,他失去了信心,青竹杖的勁勢,競不由得呆滞下來,於是,形勢竟在他一念之間,完全變了,而漸被迫下風。

     青竹杖江臯這邊的形勢,主客易勢,江英琳那邊也更糟了。

     江英琳力敵岑二、岑三兩位功力與她在伯仲之間的高手,雖然險象環生,但卻依然能夠勉強抵住,其中最重要的原因,乃是基於人類内心中的信念,她相信青竹杖江臯一定能夠在不久之間,戰勝岑大、岑四兩人,這一些,她由雙目所見的情形,可下一個鐵一般的證明,故此,她心裡堅信着隻要自己再抵擋一會兒,她的父親便會前來助她,於是,她能夠抵擋得了岑二和岑三的齊力攻擊;如今,在一瞬間,她的堅信意念成灰了,故此,手上的長劍不由一滞,竟生了性命之憂。

     利時,隻見白光一掠,岑二長劍疾刺前胸,岑三的闊背刀也臨“天靈蓋”砍到,正是容一不容二,再也不能抵擋,隻有閉目待斃的份兒。

     變生肘腋,間不容發,倏的一條白影疾射撲至,人未到,一股無形無相的潛力,已然當先推撞而來,它帶走了江英琳,同時也蕩開了岑二和岑三的刀劍勁勢和方向。

     原來,這白影正是隐身觀戰的白斌,敢情他看出這次江英琳再也不能招架了,這才現身以先天“玄幽禅功”救了這俄頃危機。

     江英琳被救又驚又喜,卻禁不住的啞然呆立。

     岑二、岑三兩人,卻是驚訝到極點,各不自覺的連退三步,雙目不住的打量白斌。

     那邊,青竹杖江臯和岑大、岑四之戰,并沒有因白斌的出現,而停下或緩滞慢下,相反地更加激烈,這全因白斌出現之故。

     岑大和岑四兩人,雖然并不認識白斌,也沒有見到他适才怎麼救江英琳,但有一個心念,那是他們多了一個敵人,於是,本來希望等待岑二、岑三來助的意念,立時改變過來,變成他們必須趕緊解決青竹杖江臯,而再去助岑二和岑三,也就加強了攻勢。

     然而,青竹杖江臯也囚白斌的出現振奮起來,隻因他認識白斌,心知隻要他來了,自己縱是有什麼危險,也能夠比險為夷。

    於是,忘記了内傷方愈的事,而拚命起來,利時所發招式,全攻無守。

     這一來,雙方同時加勁搶攻,正是火上加油,越加越烈,越戰越淩厲兇猛起來。

     白斌緩步走近江英琳身旁,輕輕問道:“江姑娘,沒有受傷吧!”說着,雙目連朝四下一望也沒有,這神态如用“旁若無人”,這句話來形容,将是最恰當不過的了。

    其實,他此刻端的沒把岑二和岑三放在眼底,就連岑大和岑四兩人,加起來也是一樣。

     江英琳默默的點了點頭,意思是說沒有受傷。

    但是,她那清澈如水的杏目,卻流露出無限感激的眼波,和含着綿綿情意,萬斛柔情,正是默默無語,情傳眉宇,默默是真,無言卻是未必。

     這種眼波,白斌早已熟悉,他曾在華紫雲眼中看過、陶醉過,再者玉羅刹鮑紅對乾坤秀土杜永光也曾這麼的流露過;心知眼前這姑娘,對他已經生愛,這是什麼原因呢?怎地下山後,方才遇到了三個姑娘二共中便有二位愛上他呢? 一時之間,“怎麼?”“為什麼?”這些問題困擾着他,竟不由得望着江英琳出神,就好像這一連串的問題,全能在她身上找到答案一般。

     白斌和江英琳兩人,楞然相望,由适才白斌的口氣,岑二和岑三兩人,得到了解答,心說:“原來這小子不是偶然出手相助,而是他們早已認識的了!” 心裡說着,眼見白斌的神态,不覺氣怒起來,又因不認識白斌,不知他的厲害,竟不由認為适才的變化,那是因為事起突然之故。

     於是,眼光到處,随着掠過一個念頭:“看!敵人正楞然呆立,這是最好的下手機會——” 須知,他們早已沒有所謂英雄氣概的存在,其實,也不需要有,岑家四兇本來交手之際,就慣於四人合攻,像今夜這種以二對一的情形,已絕無僅有的事了,於是,對於明攻暗襲的途徑,那更不需要談了。

    但見他們兩人,雙雙舉起刀劍,朝相距丈許的白斌和江英琳慢慢撲去。

     一步一步,很慢很輕,敢情他們要殺人也要看情形,對這一雙似陶醉在情愛中的人,必須特别作出緊張的氣氛,使自己另外有所感受,這才感到滿意。

     距離的接近,整整拉近了一半,隻相差到半丈遠近,隻要他們再輕輕的跨上三步,刀劍砍下的勁勢,就足夠白斌和江英琳兩人陸續步上九泉。

     夜,更深,更寂靜,夜風把四面的竹林,吹得“沙沙”作響,就如大自然的景物,也對被殺者發出警告,或者,就是從中欣賞這即将演成的悲劇,感到無限欣喜三見發出這種鼓勵的呼号,淹沒了殺人者的腳步聲,隻見他們也真會把握機會,又走近了二步,連第三步也擡了起來。

     激戰中的青竹杖江臯,沒有時間旁顧,自然不知這被供奉在他心目中的後輩佼佼者,當前的白衣少年白斌,正和愛女江英琳已處在空前危機之中,不然,足夠他拚命的大喝一聲,警告他們。

    正是萬籁俱寂,危機四伏。

     這時,白斌和江英琳兩人,各為着自己的問題,處於人我俱忘的情境中,不知隻要在岑二和岑三兩人,那已經擡起的腳,跨下的當兒,便是他們生命之火,熄滅的一刻,跟着便将永遠不能說話、走動、作事,其他的更不用提了,而剩下的将是隻有一條所謂憲魂不散的東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