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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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之間,就好像塔替尼的小提琴奏鳴曲“魔鬼的震音”。

    強烈的震音,如同魔鬼與神的争辯。

    隻是誰是神、誰是魔呢?曲中的神勝利了,而生活中如魔般的你卻老是擁有勝利的笑容。

     什麼時候……我才能從我們的戰場中獲勝? 被吻了。

     方聆音盯着眼前萬分熟悉卻又感覺陌生的樂譜,該集中的注意力如同半睡眠狀态般的渙散。

     被一個男人吻了。

     擺好姿勢,架上弓,接收到老師的暗示,方聆音負責的第二小提琴率先拉出了悠揚的琴音。

     曲子順暢的進行,宋學同的第一小提琴加入之後,和諧的樂音讓所有人都沉醉而驚歎。

     沒有人發現方聆音的不對勁,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。

     因為他的注意思力完全不在手中的琴,而是腦中亂烘烘的記憶。

     他被吻了,被袁知陵吻了!他幹嘛吻他?那隻禽獸,不要臉的東西!自己肮髒就看不得别人純潔啊?還說什麼不會緊張的魔法,他當他是三歲小孩子嗎? 全身上下的知覺,似乎在一瞬間都流到唇瓣,那個溫暖的吻留下的殘溫仿佛轉為烈火,燒灼着他的嘴唇。

     不過,他到底是什麼人?雖然之前聽他和他身旁的人談話,知道他是演奏會的贊助者,但是那種完全不将其他人放在眼裡的氣勢,又是什麼樣的人才會有?而且他到底有什麼居心,為什麼要一直纏着他不放? 莫名的怒火,讓方聆音不自覺加重力道,琴聲也随着變強。

     等一下一定要跟他說清楚講明白,兩人的牽扯就到今天為止。

     其實,他一點都不想再見他一眼的! 打定主意、籲了口氣的同時,手中的弓也不自覺地停下。

     回過神時,方聆音才發現自己面前是一片黑壓壓的聽衆。

     他愣了愣,還來不及緊張,就聽見一片如雷的掌聲。

     怎麼回事?拉完了嗎?在他完全不注意、不專心、不認真,甚至是不知道的情況下,就結束了嗎? 有些無措地看向笑得下巴都快掉下來的老師,方聆音目光一轉,不經地對上了站在幕邊、正對着他微笑的袁知陵。

     心猛地一跳,亂了節拍。

     “聆音,你表現得很好。

    ”笑眯了眼的宋學同開心地握住方聆音的手,高興得幾乎要掉下眼淚。

    “你在台上很沉着,完全沒有緊張的樣子呢!真厲害,了不起!” 很沉着?不緊張?老實說,他整個腦袋都在想那個吻和對袁知陵的憤恨,根本忘了自己是在舞台上。

    雖然覺得很抱歉,可是那首曲子是由他的身體所演奏的,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上頭。

     目光不由自主的又往旁邊瞟去,原本站着微笑痞子的地方,現在已經空無一人。

     幸好現在是中場休息,不然聽衆會對他的舉止感到奇怪吧? “老師,請問您認識一位叫袁知陵的先生嗎?”他一定要趕快找到袁知陵,跟他撇清關系,警告他不準再來煩他! “袁先生?”聆音找他做什麼?“他應該是在休息室吧。

    ”剛剛就隻看見沈先生自己坐在座位上,袁先生肯定到處亂晃了。

     休息室,好惡劣的回憶。

     “老師,我有點事要找他,不好意思我先走了。

    ”不等宋學同反應,方聆音已經拿着琴匆匆的跑到後台。

     跑進方才練琴的休息室,方聆音毫不意外地看見在裡頭吃吃喝喝的袁知陵。

     “晦!小兔子,表現得不錯。

    ”抛給方聆音一朵微笑,扔給自己一顆幹果,袁知陵仍是一派休頭。

    “多虧了我的魔法之吻。

    ” 啊!那個吻!方音猛想起自己方才的決定。

    “我告訴你,今天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,我以後再也不會跟你見面了!所以我警告你,你不要在别人心留下不好的印象……”口齒不清、語無倫次,他自己都覺得好笑。

     “再也不見面?那讓你讨厭我有什麼關系?反正不見面了嘛!”拍拍手中的細屑,袁知陵站起身,走到聆音面前俯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那麼,就來個離别之吻如何?小兔子。

    ” 什麼?聆音馬上退了一步,臉上的戒備和驚慌果然像隻受到驚吓的兔子。

     “不要!” “小氣。

    既然你都說我們這是最後一次見面,親一下會怎樣?又不是沒親過。

    ” 雖然死都不願再想起,但那個的觸感卻又因為袁知陵的話而又被喚回。

     臉紅了,心……亂了。

     “算了,當我沒說!”反正他也不常出門,在家裡遇到他是連千萬分之一個機會都不會有的。

    今天就算他倒媚好了,出門不看黃曆,遇到惡人也活該。

     “我走了,你繼續坐,再見。

    ” 匆匆提起琴,原本以為袁知陵又會纏上來胡鬧的方聆音全身都處于戒備狀能;但是他都已經走到門口,依然跷着腳喝茶的袁知陵卻出乎他意料之外,一點動作也沒有。

     他是怎麼回事?竟有些期待落空的失望。

     ☆☆☆ 抱着琴盒,方聆音悶悶地坐在演奏廳外,等着老管家來接他回家。

     雖然他是很想自己開車,但是每當他提起這件事,老管家就會開始涕淚縱橫地哀求他不要這麼做,說什麼會辜負老爺夫人的托付、沒有照顧好少爺之類的,哭得他隻好趕緊收回那些獨立自主的建議。

     “方先生,等人嗎?”溫和愉快的問候在聆音背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