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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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天搶地,說他死了,下地獄去了。

     後來韓亦詩才知道,父親有外遇,離婚之後沒多久,他便跟外遇的對象結婚了。

     平常還好,每到過年時節,看着家家戶戶團圓相聚的樣子,韓亦詩總是黯然;雖然外表上,她是接受得最好的人。

     照顧媽媽,照顧妹妹,偶爾和日漸蒼老的父親吃飯,她總是老成而穩定,沒有情緒起伏。

     回到住處,一室冷清,更讓她難掩心頭的酸澀。

     今天是除夕,下午她母親和妹妹臨時決定要去南部散心,東西收收就走了,人都到機場了,才打電話告訴她。

     韓亦柔示威似的在電話裡大嚷:「我跟媽去住舅舅的招待所,明天要去墾丁玩!」 「妳們小心點,不要租車。

    柔柔,妳不要喝酒又開車,聽見沒有?」韓亦詩急得直問:「有沒有帶錢?有沒有帶信用卡?妳們要去幾天?我跟妳們--」 「妳不要來啦!」韓亦柔毫不客氣地拒絕,「妳來都管東管西的!我們過兩天就回去了。

    」 旁邊還傳來韓母的催促聲,「好了沒啊,走了,要登機了。

    」 挂了電話,一股被全世界遺棄的孤寂感,湧上來侵蝕她。

     好累…… 然而她還是整理了房間,洗了衣服,還拿出吸塵器把地毯吸幹淨。

    然後練了琴,練了長笛,把過年後,樂團要表演的曲目都走過一遍。

     直到傍晚,她在暮色中,安靜地燒水泡面,蓋上蓋子等侯,那人工的油膩香味傳入鼻端,她才突然發現自己臉上涼涼的。

     還是掉眼淚了。

     别人家都在吃大魚大肉或熱騰騰的火鍋吧,她卻是以泡面果腹。

     掀開蓋子,熱騰騰的蒸汽撲面而來,她的眼淚一顆顆掉進湯碗裡。

     奇怪,自己是怎麼回事? 不是習慣了嗎?多少年來不都是這樣過了嗎? 她的哽咽越來越嚴重,淚腺好像壞掉的水龍頭一樣,關都關不住。

    她已經完全沒有胃口,把面碗一推,放棄了吃東西的念頭。

     洗把臉,眼睛依然酸澀,淚水還是不斷,她決定上床去。

     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着的,不過,韓亦詩清楚意識到自己醒來了。

     沒有開燈,卧室裡一片黑暗,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不過,有人在她的床邊,俯身相就,略涼的薄唇印上她燙燙的臉頰。

     「妳在哭?」低沉的嗓音那麼溫柔,讓她眼眶又是一熱。

     不過,她選擇推開他。

     「我沒事。

    」 她打算起身,卻被握住手腕,又推回床上。

     「妳沒吃飯對不對?」那嗓音還是溫和得讓人想哭,緩緩說着:「我看到桌上的泡面。

    怎麼不好好吃點東西?為什麼不對自己好一點?」 韓亦詩用力咬住唇,撇過頭,不肯回答。

     溫熱的男性軀體移上床,她被摟進寬闊的胸膛。

     好半晌,兩人都沒有開口,隻是靜靜依偎着。

     「你不是該在家嗎?」她幽幽地開口。

     「剛吃完年夜飯,等一下半夜要去拜拜,我爸那邊的習慣。

    」楚正玺擁着她,下巴頂在她的發心,淡淡的說,「我晚一點過去會合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」 她又不說話了。

     「我帶了點吃的來,有長年菜。

    」他一面說,大手一面在她背上揉按,似在安撫她。

    「起來吃點東西吧,餓着肚子睡覺多難過。

    」 她埋在他溫暖寬厚的胸膛上,不想動。

     「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?」 「妳家沒人,我爸的司機說看到妳媽跟妳妹下午就出門了,我想妳一定在這。

    」楚正玺低下頭,輕吻着她的眉眼,「别哭了,不想待在這,就跟我回去吧。

    」 「怎麼可能?你家又不是我家,何況柔柔……」說着,她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委屈給擊潰,眼淚又奔流而出,「我們……我……」 她的脆弱狠狠抓住了他的心,他吻住那張略略顫抖的紅唇。

     本來隻是單純安慰着流淚的她,但安慰的吻卻很快變質。

     他無法抗拒她的甜蜜溫柔,吻得越來越深越熱,本來在她背上揉撫的大手,也開始像有了自己的意識。

     「你該走了……不是嗎?」 這樣的推拒根本無濟于事,欲望的火焰已經熊熊燃起。

    楚正玺撐起身子,專注地盯着她紅豔豔的臉蛋,流轉的嬌美春意,逼得他幾乎要瘋狂。

     「啊……」 沉默的男人握緊她的雙手,兩人都修長有力的手指密密交纏。

    他略顯急躁地,深深占領了她。

     黑夜裡,團圓的愉悅氣息還在四處蒸騰,而在楚家,當夜,卻沒有等到楚正玺回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