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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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劃着他的胸膛,但駱同森已經聽不下去了。

     他斷然推開她,下床去穿衣服。

     “你認真聽我說,好不好?”她不悅地嗔怪着。

     “除了‘我愛你’三個字,我不要再聽你說任何一句。

    ”他生氣了。

     “我是說過我愛你,你難道忘了?”她坐了起來。

     “我沒忘,但是我希望你用全部的愛來愛我。

    ”駱同森煩躁地耙了下亂發。

    “就算真有這個人、就算你們曾經相愛,拜讬,請顧慮一下我的感受!” “我就是顧慮你的感受,不然,我幹嘛開誠布公地說?”她用認真得讓人害怕的表情說:“我知道你愛我,但是請你用:我的方法’來愛我,好不好?” “不要說了!”駱同森失控地吼道。

     “愛情是一種情欲的追逐,能力強才有競争力。

    這是造物者對雄性的一種考驗……”她朝窗邊走去,赤身裸體地立在輕輕飄動的窗簾邊。

    “你的強勢,讓我很難取舍,如果你不介意的話,我們以後還是可以見面。

    ” 脂白、勻稱的背影是極度的感官震撼,——如駱同森耳内震動、失控的嗡鳴。

     他沒忘,初夜,她腿間曾染紅,一如花園裡紅豔的玫瑰所凋落的花瓣……她不該如此绮麗豪放,不該擺出這種驕做姿态。

     “你說謊!如果你心裡有人,為何讓我嘗甜頭?你多少個第一次?”他抓住她說:“告訴我,你隻是在開玩笑,因為無聊,所以開我玩笑……” “我們‘論及婚嫁’,但是還沒有結婚1”她推開他,随即露出一抹巧笑。

    “我們彼此對彼此的承諾隻有‘海誓山盟’,但是有人對我說過同樣的話、對我做過同樣的承諾。

    那個男人擁有的不會比你多,也不會比你更愛我。

    但是……” 她靠上他胸膛,用她慣常表達愛戀的方式撫摸他赤裸的胸膛。

     “告訴我,你愛他什麼?你到底愛他什麼!?”他沉痛地抓住她問道。

     “他是文人、是學者,他有他的長處。

    我愛你和愛他一樣多……我們再睡一會兒?”她熱切地吻他,溫柔地探向他裸裎的下腹,以自己粉嫩柔細的軀體相迎。

     那是他從來都無法抗拒的力量,但現在,他覺得她像蕩盡風塵的酒女。

     “夠了沒有!你到底夠了沒有!?”他推開她吼着。

     “時代這麼進步,多重戀情不足為奇,愛和欲也不沖突,你不要太小題大作。

    愛我就照我說的模式相處,不要逼我作抉擇,我真的很難取舍。

    ” “你把愛情糟蹋至此,說我小題大作?”他痛心地問。

    “我愛你的心是專注、獨一無二,你懂嗎?不要把愛情當作遊戲,更不要背叛……” “這不是背叛。

    ”她執着地說:“你說過你愛我,不管如何都愛我,為什麼現在這個要求你不能接受?我已經退而求其次了。

    ” “我如何能與人分享你?如何和另一個男人共享愛情?”他失控地再度大吼,而她耐心耗盡,也回吼他:“我的意思你還不懂嗎?我無法抉擇,也不需要讓自己陷入兩難,請你明白,我在同時擁有的情況下,有多無奈!” “他不存在,隻有我、隻有我!” “他一直在我心底,你是後到,何以隻有你?” “不管誰先來後到,你隻能有我。

    ”他心力交瘁,無法思考。

    “最後問你一句,你愛的人是誰,你選擇的是誰?” “我不希望失去你,你也不希望失去我,對不對?”她巧笑道。

    “以後,我們可以找時間在一起,你要愛情,我可以給你滿滿一床的愛情,你要……” “不要再說了,不要再說!”他歇斯底裡地抓着她的手腕,想捏碎一切。

     “我不說,那我們再睡一會兒?”她媚态萬千地招喚,宛如魔音穿腦。

     挹注一切感情竟然換來虛情假意的對待、一個把愛情當戰利品的女人? “你弄痛我了!”米蕊綻扭動手腕、掙紮着,駱同森心一驚,松了手。

     這是他深愛的敏慧啊! 他奪門而出,回到空置已久的房間收拾東西,想逃離這裡。

     “你要走我不勉強,但是,我希望你再考慮一下……” 聲音傳來,駱同森擡頭一望,看見她站在門邊,一身坦蕩、傲然的赤裸。

     她從不赤裸出房門,那不是她! “敏慧,是不是你爸爸逼你?”他忽然想到。

    “是不是你爸爸……” “我爸爸?”有一分鐘,他看見她的訝然與錯愕。

    “我說過,我不能從我爸爸那裡得到什麼,你不能拿這個做交換條件。

    ” 交換條件?不!這不是他一直捧在掌心的敏慧。

     主導一切的人總是占優勢,但想起那張遽然蛻變的臉孔,他的心痛就往上更推一層,像沒有極限、探不到底,直到痛到不能再痛。

     但心痛能痛到什麼程度才算極限?駱同森不知道,隻希望自己能挺得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