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大惹官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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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面在樹蔭下乘風涼,隻是不時發出一些語句做為反應,例如“啊!四巧堂”、“真不可思議”、“那地道,隻怕是找不到了”之類。

    神情則不一,一下子蹙眉,一下子微笑。

     等到講完,他歎道:“當真是天下之大,無奇不有——你想得到的事情都有,還有不知多少,是你想也想不到的。

    雙程生命,嘿嘿,若是叫我老頭子再活回去,這可要我的命了,甯願早點到陰司去做鬼還好!” 白素有一個心願,一直希望她的父親,能和她母親一樣“成仙”,但這種事豈是強求得來的,想起縱使百年,也難免一死,不免傷感。

    不過話說回來,白老大的感歎,大是有理,要是再活回去,也實在太難以想像了。

     白老大又聽了我們所作的種種推測和假設,他雙手一攤:“我沒有補充,應該說,我無法有補充。

    這種事,隻好囫囵接受事實,連想也不必多想,愈想愈是塗,因為它和我們的邏輯觀完全不合,使我們的腦部,無法運作,自然得不出任何結論來。

    這情形,就像你違反了電腦的操作過程,不可能得到甚麼一樣!” 白老大這樣說,倒很能說朋我們在這件事上,摸不着邊際的情形。

     他忽然又道:“這種事,我猜想,以前發生過好多次了!” 他這句話,倒真有點石破天驚,我和白素都為之愕然。

    白老大“呵呵”笑着:“在古代的筆記小說之中,多有記載着,某處忽然出現了一個怪人,或僧或道蜇せ蚱脹ㄈ耍看起來瘋瘋癫癫,說上許多莫名其妙,人人難明的話,然後一下子就失了蹤影,可是他所說的話,後來應驗了。

    這種記載,是不是很多?” 凡是看過些中國古代筆記小說的人,都可以知道,像白老大剛才舉例的那種記載,多至不可勝數。

     我明白白老大為甚麼提出它們來,我道:“這些突然出現,又突然消失的人,全是……雙程生命之中,正處于回程生命的人!” 白老大道:“你看,是不是可以如此理解?” 我大是歎服:“可以,太可以了!他們所作的那些‘預言’,全是他們經曆過的事,就像那巨人知道有空難一樣,當然後來都一一應驗了。

    ” 白老大伸了一個懶腰,忽然問我:“你難道不奇怪,何以阿素竟然會四巧堂的手語?” 我有點悻然:“我問了,她不肯說!” 白老大哈哈大笑,白素過去,摟住了他的脖子,父女二人,笑作一團。

    白老大邊笑邊道:“她六歲那年,我為了要探知四巧堂的機密,命她扮做又聾又啞,被四巧堂發現收留,她在四巧堂高手的撫養下,過了一年多,還有甚麼學不會的!” 事情說穿了,再簡單不過。

    可是命一個六歲幼女,扮做聾啞,混入四巧堂去,這種犯江湖大忌之事,其中的兇險萬狀,我隻能設想百分之一,已是背脊冒冷埂 若論膽大妄為,白老大可算是天下第一了! 白老大笑聲陡止:“你在心中罵我甚麼?” 我老實道:“膽大妄為,天下第一,八字而已。

    ” 白老大大是高興:“好評,刻在我的墓碑上!” 夕陽漸西沉,一時之間,三人都靜了下來,頓覺甯靜無比,這一日也就過去了。

    後記:一位物理學家的來信 這個故事記述完畢之後,我卻遲遲沒有發表,原因是有個關鍵一直困擾着我。

    今天接到了一位物理學家的回信,才終于令我茅塞頓開。

    (這位物理學家舉世聞名,是個殘而不廢的奇人,我也是不久前才和他結識。

    由于那段經過太過匪夷所思,而且有些疑點尚未解決,所以我至今未曾整理出來。

    ) 因此,我決定将這封信做為這故事的後記,以下就是信的内容。

     親愛的衛君: 來信收到,您所叙述的确實是個罕見現象,不過我要強調,它在理論上絕對成立。

     謗據量子力學,一切物理都是量子化的結構,換句話說,全都擁有最小的單位,甚至時間、空間亦然。

    我們通常感到的連續性,其實隻是一種巨觀的錯覺。

    因此之故,正向和反向時間軸的“交點”,并非真正一個沒有大小的點,而應該是一個區間。

    若将兩個時間軸想像成兩條帶子,就不難理解其中的意義。

     唯一的問題是,時間的基本單位尺度極短,這個所謂的“蒲郎克時間”,數量級隻有十的負四十三次方秒。

    它為何會無端暴漲了十的四十八次方倍(根據您的叙述,那人在正向時間軸存在了一整天),則是一個較難解釋的現象。

    話又說乩矗在我所鑽研的量子宇宙學領域中,某些事件雖然機率極小,隻要不等于零,它就絕對有可能發生。

     希望以上的說明對您有些幫助,代問候嫂夫人和今千金。

     PS:請轉告溫寶裕先生,我們已經收到他的申請表和讀書計畫,他很有可能獲得全額獎學金。

    像他這種想像力極端豐富的青年,最适合學物理不過。

    我甚至期望有朝一日,他能成為我的子弟。

     您忠誠的朋友 S.W.H 草于劍橋 【全文完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