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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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小燈,她悠哉的在五坪大的房間裡晃。

     就一個夜半登堂入室的小偷來說,她實在大膽,也太有恃無恐了些,旁若無人簡直如入無人之境。

     「屠夫」這個名字,跟開膛手傑克幾乎是同等級人物,都是令人膽戰心驚的狠角色,而她今晚不但打算剃虎須,還在老虎的地盤上觀光起來。

    要是那群主使者看見這畫面,肯定會竄出一身冷汗。

     果然不愧是董事的兒子,兩人一間的房間他卻一人霸占,房間裡沒看到幾本象樣的書,隻有一堆惡心的花花公子雜志,還有一大疊全抱鴨蛋的考卷。

     原來屠夫真如傳言,不但是個乖戾的少年,頭腦還很糟糕,考卷上一個字也不會寫,全是亂七八糟的鬼畫符。

     突然間,她想起屠夫就讀一年級的妹妹塗聖潔,那個臉蛋漂亮、言談舉止有教養,每學期都名列全年級第一名的新科模範生。

     他們兩人,簡直像是天使與撒旦,無疑地,他絕對是那個可怕又邪惡的撒旦。

     不過,雖然會污染眼睛的堕落刊物一大堆,但是房間整體來說還稱得上幹淨,隻除了房間裡彌漫着一股強烈的男性氣息,讓她有點頭昏、不太舒服。

     摸夠、看夠,也該辦正事了! 她從背包裡掏出一把刮胡刀,銳利的刀鋒在暈黃燈光下閃着寒光,那是一把還沒使用過的全新刮胡刀,為了他,她花了兩百五十八塊零用錢,心疼。

     把背包往地上一放,她手握「兇器」,爬上床湊近沉睡的撒旦身邊。

     在暈黃燈光下,撒旦那張冰冷的臉孔柔和不少,緊閉的長長眼睫在俊臉上投映出一排陰影,放松的嘴角像是融化的冰霜,洩出一道友善的線條,可見有句話說:「沉睡中的人都是天使」,這句話還是有幾分可信度。

     光影下的胸膛,随着呼吸上下起伏,呈現出一種具有力量的緊繃,卻又透着血熱溫度的吸引力。

     她挑挑眉,伸出沒拿刮胡刀,随時準備等他無預警醒來時自衛防身的手。

    徐冬青試探性地戳戳他的胸膛,想感受一下它是否真如所看到的那樣堅硬結實。

     好痛--她彎起眉頭,咬牙甩甩發疼的纖指。

     她從來不知道,男生的胸膛會同時存在一種宛如冷石般堅硬,卻又宛如熔岩般滾燙熾熱的極端。

     剎那間,心跳亂了拍序,一股陌生的熱度襲上她的雙頰,讓她頓失冷靜。

     不行、不行,她得速戰速決--亮出手裡的刮胡刀,她大膽伏在他頰邊,看準他那片陰暗叢林下刀。

     唉呀,糟了!看着那條迅速從皮膚沁出的血珠,徐冬青暗呼不妙。

     從來沒有替人刮胡子的經驗,第一刀就刮破他的皮膚,那赤紅的血絲,像是在嘲笑她的手拙。

     其實,憑良心說,屠夫這片胡子真的不醜,他那身狂妄倨傲的氣息,跟這片頗有對抗規矩禮教意謂的短須,可說是絕妙搭配。

     隻可惜他做人失敗,每個人都讨厭他,這片顯眼的胡子無辜地成為替罪羔羊,人人都想除之而後快。

     徐冬青猜想,那群老子錢多、不愛讀書,又閑得沒事幹的人,大概是想看總是冷冰冰、倨傲孤僻的屠夫,氣急敗壞、暴跳如雷的樣子吧?! 邊想,她草率地胡亂抹掉肌膚上的血絲,重新換了另一頭開始刮起。

     紮人的三分短須,被豪邁的刮出一條白色大道,威武的冷面屠夫昏睡不醒,再加上門面被她糟糕的技術一修整,顯得可憐又可笑。

     要是有台照相機,她還真想拍下這個曆史性的鏡頭。

     邊暗自惋惜着,她繼續往黑色草坪上刮出第二條蜿蜒小徑,她退開身子滿意地欣賞自己的第二刀傑作--沒想到她還蠻有藝術天分的! 左張右望半晌,她的唇邊突然綻開一抹興奮竊笑,舉起刮胡刀左右對襯的順出兩道圓弧。

    熟能生巧,她的技術俨然達到大師級的水準,左右往上一收,他的下巴出現一個蝴蝶結。

     一個火爆少年郎,下巴打上黑色蝴蝶結,簡直是搭配完美的天作之合!要是她早生幾年,畢卡索那些外星人都看不懂的鬼畫符根本沒得混! 忍着笑,她滿意地欣賞自己的曠世巨作,越來越覺得沒有帶照相機來根本是自己失策。

     這種畫面,怕是百年都難得看到一次吧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