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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悔…是後悔嗎?或許,隻是一時不适應啊… 一陣鳥鳴~ 回來了嗎?聽到電鈴聲響,潘其欽大大吐口氣,雙肩緊縮起來。

    突然,他感到混身不對勁,自己在幹什麽啊!竟然滿心的期望著他? 嗨!你真的想清楚了嗎?你确定真的在乎他嗎?人的心都隻有一顆哦!一傷再傷,會死人的! 是,是在乎他的。

    潘其欽可以确定了。

    或許比不上對靜羽的感情… 潘其欽站起身,心中暗下決定,他這一回來,或許…真的可以再試試…反正…靜羽,永遠也回不來了。

    現下又何必讓活著的人背負痛苦,即便,真的想念他,也不要在他面前表現出來吧! 手握門把,潘其欽深深呼吸著… 不對,不對,他有鑰匙!他有鑰匙啊! 潘其欽意識到這一點,忙不疊的開啟門,卻是一個穿著警察制服的年輕人。

     「你好,我們是xx分局,第四小隊,隊員餘朝律,請問,你是潘其欽,潘先生嗎?」警察攤開證件給潘其欽。

     也許你也會奢望這樣的「關系」,然而,你無法避免形成一種「關系」時,它該付出的代價。

     「嗯…」潘其欽心裡有種很強烈的不安,卻沒有什麽理由讓他否認。

     「你認識林敏偉嗎?」警員自口袋拿出一本小行事曆,翻了翻,反轉給他看道:「他這裡寫著,緊急聯絡人─潘其欽,請問,你是他親人嗎?」 潘其欽覺得自己的呼吸更加困難了。

     當個「關系」人,真的比較好嗎?或許,當愛人死去,不通知來認屍,并不悲哀的。

     不知怎麽,潘其欽忽然想起林敏偉曾經不斷在耳邊強調的話和勸解。

    那時,真的沒有一個字把它聽進去。

     對他來說,沒能第一個時間看到沈靜羽離開,那是一生中最深的傷,最沈的痛,無論如何也無法圓滿的。

     「世上本來就沒有圓滿的事…」林敏偉也曾說了這句話─而現在,怎麽自己會希望,跟他一點也不要有「關系」! 「如果你真想要─關系─我給你嘛!」那天,林敏偉氣的幾乎要哭出來,激動的說著。

     「先生,你是潘其欽先生嗎?你是林敏偉先生的親人嗎?」警員看他不回答,隻好再确認一次。

     「…是…」 「那…真是很對不起…我們一直打他留在行事曆上,你的室内電話和行動,可是,一直沒人接,是這樣的,林敏偉先生昨天夜裡…」警員朝他點了兩下頭,口唇掀動著… 昨天,昨天他才剛自我家門口走出去。

     我向他提出分手了。

    做了一次愛後,分手了。

    他月底要離職,要回去完成學業。

    也說,他承受不了我懷念前任男友的事所以走了。

    雖然,他後悔了,可是…我還是希望他走…因為我連愛他也說不出口。

     我很怕,很怕說出我愛他之後,靜羽就真的被我忘了。

    我不要他取代了靜羽,這樣,對靜羽和我都太殘忍了,太殘忍了。

    那些關於我們兩個人的記憶,那些屬於我們相愛的時間,是那麽得短暫,若再把它忘了,就沒有天理了… 雖然,我覺得,自已…也愛他,那個IQ179卻總是被我這凡夫俗子氣得哭哭啼啼的男人,林敏偉。

     這一切,就是昨天的事而已。

     「潘先生…你還好吧?」 「你臉色好難看…潘先生…」 警員看著潘其欽有些神思恍惚,搖搖欲墜,冷汗則像狂泉般冒了出來。

    忙扶住了他。

     「你相信我,我不會比你早死,如果可以,我會讓你先死。

    」 嗯,還記得,他曾在某個夜裡,對自己這麽說過… 潘其欽終於覺得眼前一黑,再也支撐不住,暈過去了。

     林敏偉蒼白的臉正伏在枕上,隐隐的傷痕躺在他額前和雙頰。

     「你這…家夥……」潘其欽坐在床邊,輕輕伸出手,撫著他稍顯雜亂的頭發和些許泛青的臉,想起兩天前,昏朦中那警員慢條斯理的聲音… 「酒…醉…搶劫?」 「嗯,昨天…嗯…該算是淩晨吧,他在防坡堤醉酒遊盪,被幾個混混拖到工地裡洗劫,可能也有反抗,所以受了點傷…」 「那…他現在…人…」 「我們打了一早上電話找不到潘先生,中午換班,我乾脆繞過來通知,他還攤在警局,宿醉還沒退…意識倒還算清楚…」 「有…受傷嗎?沒…送醫院嗎?」潘其欽萬分明白現在自己的樣子必定超級狼狽,說起話來還有點不流利。

    可是沒有多問兩句,實在無法肯定現在是不是作夢。

     「有,有些傷,可是不讓我們送醫院…」說著,餘警員皺了皺眉,一臉無奈:「而且一直吵著要我們打電話給”緊急聯絡人”…就潘先生你啊,然後我們電話打不通,跟他要其它人的電話,他不說就算了,還一直發酒瘋…」 「發…酒瘋…?」你們确定說的人是他吧? 「就是攀著我們一直發誓他和潘先生你…是真的有關系的,不是他編的,我們同事隻好安撫他說…通知誰來警局都沒關系,不一定要直系血親,就算是朋友也可以…反正就醉言醉語的…」 知道他人沒事,潘其欽将頭仰放座背,心卻仍急跳著。

    十分鐘前,自己簡直生生做了場生離死别的演習。

    接下來,這位餘警員廿分鐘的路程,嘴巴都沒停過,從防坡堤飙車少年的猖狂、到埋怨每天有處理不完的工作量,好像全世界的麻煩都落到了他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