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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掌裡的潘其欽,用著哽咽低沈的聲音,顫抖的說了話。

     「什…麽?」 「不管我怎麽說,他就是執意的躲著…連親吻也不敢…」潘其欽微張雙掌,彷佛空氣中有了沈靜羽的身影,癡癡迷迷道:「睡了,隻肯窩在床角,我一靠過去就激動的推開,那肩膀…胸膛…腰身…就在我眼前了…我很想要他…很想,可是,就是不能,我很想豁出去…很想,但他都會一直哭…」 他求我,總是求我。

    他要幫我,幫我愛撫,幫我發洩─那聲音,斷斷續續、帶著破損,帶著哭音,幾日都會聽到一回。

    因為,他萬分明白,黑夜的他,悲傷的他,恐懼的他,有如白粉酖毒,反而讓我沈溺。

    他怕我情不自禁會想要他,全身都繃的緊緊,到最後,隻要我在他身邊,他就神經兮兮… 「邦奇…那段日子…」潘其欽擡起灰蒙蒙的眼,怔怔瞧著他,乾啞道:「…真的很苦…我們兩個都好苦…可是…這一切一切,卻隻有我記得……」 不知怎麽,劉邦奇被他現在的神态怔的有些心驚,深怕他忽然精神崩潰,然而,還沒等自己開口勸解,潘其欽的臉已慢慢轉了潮紅,雙眸亦緩緩爬滿血絲,最後瞪視著自己,森然道:「所以,他活著是我的,死了也是我的,你别想要我把他交出去!就算…他隻剩下灰燼,也是要由我把他埋了!永遠也輪不到你!」 潘其欽不等劉邦奇回過神,已又欺近他,狠視道:「我不會忘了他的,一輩子也不會忘,你死了這條心吧!」 隻聽劉邦奇忽地哼出一抹虛弱的呻吟,手上的茶杯「匡啷」的落翻桌面…瞬時溢開一片水流。

     在知道沈靜羽得病那刻,劉邦奇就明白,自己已經一隻腳跟著踏入了禁界,隻是,試煉的機會也同時消逝。

    因為,自己已把沈靜羽親自奉送到潘其欽手上了。

    這中間的周折,兩人都沒有說破,卻都心照不宣。

    所以,他心裡一直也有苦。

    是得不到且說不得的苦。

     現在,潘其欽不止敏銳的将深埋的心思挑起,連影射也省了,直接戳破,直接和他劃清界線,甚至連回憶也要搶。

    這如何不讓他暈眩! 但覺整個氣氛忽然僵持起來。

    兩人四目相對,卻都咬牙不語。

     直對視好半晌,劉邦奇終於鐵青臉,避開了眼光,吃力的收拾起翻倒的茶杯,虛弱道:「…你…想太多了吧…我對靜羽沒什麽特别意思…」 劉邦奇話末完,「框啷」一聲巨響,潘其欽忽然整個人撲向他─也不管茶具翻倒,直接扣住了他雙臂,将他坐倒地闆。

     劉邦奇被他這突如其來動作吓一大跳,整張臉登時莫名漲的血紅,掙紮的急道:「你…幹麻!」 潘其欽緊緊掐住他雙臂,整個人屈伏在他身上,咬牙道:「你知道嗎?你…的存在…一直讓我神經緊張…你總是靜靜的待在一旁想念他,回憶他…我實在很怕,有一天,他突然變成你的…」 「…我…不知道你在說什麽…我和靜羽的關系和你不同…他隻是我的…朋友…」劉邦奇話未完,潘其欽突然就全身貼著他,直往他下身摩擦著,那動作如此暧昧,如此淫穢,竟讓他血脈倒流起來… 「…你…放開…我…」劉邦奇萬萬沒想到潘其欽會突然侵犯自己,登時驚恐難當,隻覺胸口猛遽的短喘著,越來越急,越來越急,讓他失去了平時的冷靜,隻能不斷的閃躲。

    然而,潘其欽卻反而伏下身,親起他的頸項─ 劉邦奇掙不脫他的手勁,又怕吵醒了家人,也不敢大聲吼,隻能面泛紅潮的沈怒道:「潘其欽…你在幹什麽!─啊─」 潘其欽沒等他罵下去,松開一手,隔著褲子就握住了他漸趨膨脹的下身,讓他整個人像洩了氣的皮球,周身一顫,盯著他,再也說不出話。

     「你有反應了…邦奇…」 「…放…開…」劉邦奇羞怒難當,卻隻能緊緊握拳,氣的全身發抖,水氣更緩緩溢滿眼眶。

     看他這樣子,潘其欽淡淡一笑,随及才跳離他身上。

     「你大我一年,也有卅五六了吧?這幾年卻都獨自過,你沒有自覺嗎?」 劉邦奇整個人抑攤在和室,怔怔的望著天花闆,沒有回答。

    積蓄眼角的淚卻悄悄滑落。

     潘其欽刻意忽略他的感受,緩緩整理著衣服,匆容坐下,收拾起自己翻倒的茶盤,同時泡著,喝口熱茶。

    再轉看劉邦奇,他還是動也不動,隻閉上眼,好半晌才乾啞道:「你一直…在怪我…當初…沒通知你…吧…」 「怪你?」潘其欽心一揪,頓了頓動作,才倒了杯熱茶,一口喝了下去,空茫道:「不是怪你,是恨你,真的,有時想起來,很想一刀殺了你。

    」說罷,他放下茶杯,深吸口氣的站起身…緩緩走出和室,走出他家門。

     真的沒想到,潘其欽對沈靜羽放的感情會如此深刻而執坳,即便這和室裡,空氣流通,涼風陣陣,劉邦奇覺得,自己還是被他這烈焰騰騰的占有欲灼了傷。

     @@@@@@@@@@@@@@@@@@@@@@@@@@@@@@@ 那天,隻是起了個小小的争執而已,好像是在看電視時,忍不住偷偷親了他一下,他卻像電擊似的跳了起來─ 他氣急敗壞的找著紙筆,似乎又要對我說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