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大坂絕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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命令侍女侍寝,侍女怕很難拒絕,治長也有同樣無法拒絕的錯覺。

    于是,剪不斷理還亂,名義上他是豐臣氏家臣,軀體卻要聽從澱夫人使喚。

     但此次絕不能拘泥于此,猶豫不決。

    家康進京之後,秀忠率領十六萬大軍到來,接受了将軍封号。

    斯時,秀賴若拒絕伏見之行,說不定會燃起戰端。

    關原合戰時,家康甚至特意從大津把治長送回澱夫人身邊,都是為了讓她放心。

    但事情變成今日這樣,家康當年的好意…… “夫人,事有大小。

    如今乃是少君的母親——從一品北政所夫人督促少君進京。

    況且少君絕非去行為臣之禮,而是與新将軍一起接受諸大名拜賀。

    要說拒絕,也輪不到夫人,需得經過諸重臣商議,請少君親自作出裁斷,再正式往高台院處派出使者。

    您明白嗎,夫人?”治長道。

     聽到這樣嚴厲的訓辭,澱夫人渾身劇烈顫抖。

    她眼睛通紅,似乎要冒出火來。

     “此乃關系到豐臣氏盛衰的大事,毫無拒絕之理,否則便是背離了孝道。

    ”治長續道。

     片桐且元一臉沮喪,閉着眼睛僵直地坐在那裡,大藏局與諸侍女則渾身僵硬,匍匐于地。

     “夫人想想,秀忠公因何要親率十六萬之衆進京?這不僅僅是依賴朝公舊例,亦是想威懾天下大名。

    不過,這或許是江戶的疏忽,他們定然未想到豐臣氏會站在前面,橫加阻撓。

    豐臣氏在率領十六萬大軍進京的新将軍面前,伸開雙手擋住去路,大聲呼号:不去伏見,豐臣氏不受将軍使喚,若有事,将軍來大坂便是……若真如此,那些一度被将軍的威風震懾住的人,必會因此蠢蠢欲動。

    大名會否動搖另當别論,家康公父子必顔面掃地。

    連千姬都當成人質送到了大坂,豐臣氏卻在天下人面前侮辱德川!人非聖賢,孰能無過?世人都在看着。

    德川于江戶出發時,本相信豐臣氏是自己人,事實卻完全出乎預料,江戶難道真不敢一舉打下大坂城?夫人,到了那時,該如何是好?豐臣氏毫無應戰準備,其時兵臨城下,我等又該如何?” 澱夫人哇的一聲哭倒在地。

     當斷不斷,必生其亂,大野治長在與澱夫人進行短兵相接的較量。

    他決心狠心說下去:“您盡管哭。

    但豐臣氏絕不能因為夫人的眼淚自取敗亡。

    您哭完了,哭夠了,還得同意高台院的吩咐。

    高台院亦是為了豐臣氏,才提出此要求。

    ” 澱夫人突然停了下來。

     終究還是有了幾分理智?治長想到此,忽感甚是心疼。

    他深知,澱夫人倔犟如鐵,此時實在可憐。

     “修理,我明白了。

    ”澱夫人突然直起身子,滿臉淚痕。

     治長松了口氣,且元一顆心也落地。

    澱夫人的眼神令人不忍直視,且元看治長一眼,垂頭不語。

    治長心生厭惡,且元似乎還欲讓他一人說話,遂道:“市正,你也說說,看來夫人已明白了。

    ” “市正,”澱夫人道,“把秀賴帶到這裡來。

    ” “少君?” “當着他面說明白。

    ” “很好。

    ”治長欣然接過話頭,“把一切都定下來。

    對,最好讓有樂齋也來。

    ” 且元看了一眼澱夫人,又瞧瞧治長,治長定是不想錯失良機。

     “明白。

    ”且元突然下了決斷,起身。

    治長和且元完全沒注意到,澱夫人蒼白的臉色背後,隐藏着暴風雨。

     未久,且元領着秀賴進來,回澱夫人道:“已讓人去請有樂齋了。

    ” 秀賴看見澱夫人的樣子,似甚是吃驚,他大步走到她身邊,道:“母親大人,您怎的哭了?”話音未落,澱夫人從旁使勁抱住他。

     “啊!”大藏局尖聲喊道,“夫人手裡有匕首!” 治長和且元一驚,欲立起身。

     “休要動!”澱夫人高聲叫喊,“你們要是亂動,我就殺了秀賴,然後自殺……休要動!”澱夫人右手緊緊摟住秀賴的肩膀,匕首對準他的側腹。

    且元、治長二人皆不知所措,隻好呆在原地。

     “母親大人,發生何事了?” “哈哈!”澱夫人如瘋了一般,“秀賴,你好生聽着。

    這些人狼狽為奸,想要侮辱我們母子。

    ” “這種蠢話……”治長急得連連擺手。

     “你閉嘴!”澱夫人厲聲喝住治長,在秀賴耳邊小聲道,“他們這些混賬東西,都想讓你去向秀忠緻賀。

    他們想說,秀賴已經是德川家臣了……” 澱夫人此舉大出衆人意料。

    他們先前都以為,夫人已控制住激切情緒,恢複了正常。

    但看到秀賴的那一刹那,她又突然失态。

    見她像是瘋了一般,衆人不敢莽撞,一時不知所措。

     且元、治長二人你看我,我看你,均感悲心。

     “夫人。

    ”在這種情況下,還是治長說話較為合适。

    治長壯了壯膽子,往前進了一步,“夫人,您既這樣說,我們也無話。

    不如,我們還是問問少君的意思吧。

    您先把他放開。

    ” “不!”澱夫人大聲喊道,“秀賴,你别聽修理的!他們隻想羞辱我們母子。

    他們抛棄了我們,早已私通江戶!” “母親大人。

    ”秀賴的臉漸漸變得蒼白異常,表情慢慢變得僵硬,“要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