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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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……一個人的日子,很寂寞、很寂寞,讓她連笑都很勉強,卻隻有在想到他的時候,她會真的覺得好氣又好笑。

     他從來不說好聽話,說的話總是刺耳的讓她火冒三丈,但是冷靜過後,她不能否認,是因為他那麼說,才給了她繼續奮鬥下去的動力。

     可是,現在沒有人會故意激她,讓她打起精神活下去了……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聖誕節,一年裡最溫馨、最适合歡聚開Party的時候。

     “謝謝光臨,祝您聖誕快樂。

    ”結完帳,淩曦露出職業性的笑容,送走最後一名客人。

     “淩,你差不多可以準備下班了。

    ” “謝謝老闆。

    ” “今天是平安夜,有沒有要去哪裡狂歡?”咖啡店的老闆是個三十多歲的離婚男人,人很風趣,就是花心了點。

     “沒有。

    ”淩曦回答,先到門口挂上休息的牌子,然後回櫃台結算。

     “那麼巧,我也沒有,我請你去喝酒、跳舞,Happy一下如何?”老闆興緻勃勃地提出邀請。

     “謝謝你的同情,不過老闆,你還是去找你那些女朋友吧,我想早點回家休息。

    ”淩曦婉拒。

     “回家休息!?”老闆的音調頓時提高八度。

    “淩,你才幾歲?怎麼可以讓自己的日子過得這麼無趣!? 糟蹋這麼美好的夜晚,是很罪惡的,不行不行,我一定要帶你去跳舞。

    ”老闆下定決心要帶她去找回“年輕”。

     “老闆,這是今天的營業金額和記錄,你點算一下。

    ”淩曦算好帳,将現金和帳本一同交給老闆。

     “不用算了,我相信你算的一定對。

    ”老闆最佩服的,就是她的算帳能力,真不知道那麼小的個子、那麼小的腦袋,怎麼能對數字那麼靈光!?像他就不行了,算個帳老是要花上老半天。

     “那我去換衣服。

    ” “嗯。

    ”老闆點點頭,繼續将店裡的桌椅收拾幹淨,順便掃地,清洗吧台的東西。

     等他快速收拾好,淩曦也換回自己的衣服。

     “老闆,祝你今晚玩的愉快,我先回家了。

    ”沒讓老闆挽留成功,淩曦順利走人。

     “淩──”老闆連追出門口都來不及,隻能搖搖頭,不懂為什麼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孩,老是過得像老年人的生活,一點樂趣也沒有。

     淩曦閃出老闆的視線範圍,才開始慢慢走,穿著羽絨外套,戴著手套、帽子、圍巾,沿著被雪掩蓋的街道,不知不覺地,她來到那家百貨公司的對街,看著已經關門的百貨公司發呆。

     即使打烊了,但是,百貨公司的櫥窗燈依然打亮,映照出裡頭充滿聖誕氣氛的擺飾。

     門口那棵三層樓高的聖誕樹依然閃爍著光彩,樹上的禮盒包裝精美,更有許許多多晶亮的卡片挂在上頭,加上一粒粒搖晃的亮球,配上幾簇白色的雪堆,看起來熱鬧而溫暖。

     沿著一層層的櫥窗往上看,頂樓……是暗的。

     她不冀望他會在家,隻是……很想找個熟悉的地方看一看。

     紐約是個大城市,有很多人。

    可是,在這個大城市裡,她熟悉的人……卻隻有一個。

    就算不能見面,至少,也要看著自己熟悉的地方,然後告訴自己,雖然沒有爸爸,可是平安夜……她沒有感覺太孤單。

     淩曦望了頂樓好一會兒,直到感覺到臉上的涼意,才發現剛剛停了的雪,又開始飄下。

     她收回視線,呼出口氣,望著白色的煙霧,她轉身開始往回走。

     在雪裡走了整整兩個多小時,終于走回自己住的地方。

     打開黑暗的屋前燈,進到屋裡,鎖上門,再打開一盞客廳的桌燈,然後她屈起膝,坐進沙發裡。

     隻有一個人,她不需要太多光亮,那樣她才不會覺得這棟公寓好大,大到會把她吞沒。

     雖然她在紐約長大,可是,她卻從來不喜歡紐約,爸爸也是,他們約定好── 啊,不要想,她不要在今天想起爸爸,不然……她就要哭了。

     才這麼想著,她卻輕哽一聲,還沒來得及止住酸意,淚水已經先氾濫……讨厭,她不想哭…… 可是,淚水卻停不住,她咬著下唇,把臉埋進膝蓋裡,壓抑地哽咽著。

     “爸爸……雷……” “哭什麼?” 突然出現的聲音,讓她吓了一大跳,連忙擡起頭。

     屋子裡應該隻有她一個人,不應該有别人── “我不記得你有這麼愛哭。

    ” 他……雷? 真的是他!? 他站在廚房與客廳的入口,點燃屋裡的爐火。

     他依然是一身黑,神情看起來依然冷淡,很像在搖頭,一副不認同她哭的樣子。

    可是,她的心卻開始飛揚。

     “你、你怎麼會在這裡!?”重點是,他是怎麼進來的? “我是跟著一個在雪地裡走了兩個多小時的笨蛋來的。

    ”然後這個笨蛋回到家,不會先點爐火讓自己溫暖,反而隻顧著哭,一點也沒意識到她的嘴唇都凍紫了,非常有失溫的可能。

     笨蛋?他在罵她! 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會想念這個嘴壞的家夥。

     “又沒有人叫你跟。

    ”她抹掉淚水,瞪他。

     就像四個月前一樣,每次跟他講不到三句話,她就開始火冒三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