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(1)

關燈
事,瓊絲禁不住歎口氣,眼神又飄向莫莫。

     聽見瓊絲的話,莫莫将手中的散文集放到茶桌上頭,一如往常立即起身,走到床旁邊幫助瓊絲讓他換回舒服的位置。

     始終一言不發,她甚至沒正眼看過關·宙斯一眼。

     “謝謝。

    ”弄好之後,瓊絲也習慣地向莫莫道謝。

     基于身為關·宙斯的特别看護,瓊絲認為這些是她份内的工作。

     莫莫搖頭,朝瓊絲淡淡一笑。

     将一切看在眼底,關·宙斯深邃的眸底若有所思,一反常态地對瓊絲吩咐:“你先出去,有事我會按鈴叫你。

    ”慢慢接受雙腿不便的事實,他的情緒已較穩定。

     他生存的習性,一向就是“面對”,絕不是“逃避”. 并不是放棄複健,隻是面對雙腿可能殘廢的機率。

     心中坦然之後,他逐漸回到往昔那個面對困難永遠視為挑戰、不畏艱辛的關·宙斯。

     醫院裡,所有人都能發現,他吼人的次數少了許多。

     “那我先出去了。

    ”看了看莫莫,瓊絲還是隻能退出病房。

     在她特别看護的身分來說,關·宙斯是她的老闆,她沒有選擇的權利。

    就算她早已退休,是因為院長的情商才會來,從未變過的觀念依舊在。

     食人俸祿,本該謹守本分才是。

     目送瓊絲離開,莫莫沒有去看關·宙斯的臉,再度回到沙發坐下。

     沒有開口和她說話,關·宙斯也沒有拿起順手可及的工作繼續。

    眼神緩緩跟着她移動,他依舊十分沉默,并沒有在瓊絲離開後說什麼。

     回到沙發上坐好,莫莫重新拿起看到一半的散文集。

     然而,眼神落在字裡行間,她的心思卻再也回不到書中。

     都怪他,幹嘛一直盯着她看?就算不看他的眼、臉,她也能感受到他灼熱的眼光,教她如何靜得下心來看書?何況他光看她不工作,實在詭異又不正常。

     “請問,我臉上長蛆了嗎?”一個小時過去,她終于忍不住從書中擡起僵硬的脖子,放棄僞裝難以忍受地質問:“你幹嘛一直盯着我看?” “我在等。

    ”他倒回答得很沉靜。

     感到莫名其妙,莫莫還是不禁好奇地問:“等什麼?” “等你的聲音。

    ”深深凝視着她,關·宙斯給了一個令她錯愕的答案。

     “我……的聲音?” “你的聲音,消失了整整三天。

    ”挑起了濃眉,他又開口。

     也就是說,她賭氣,賭了整整三天。

     很漫長的三天…… 關·宙斯懷疑,若不由他終止她孩子氣的作法,她是否一輩子都不再和他說話。

     空氣裡少了她的聲音回蕩,顯得十分冷清安靜,顯然瓊絲也這麼覺得。

     有時候埋首電腦工作,隻聽見鍵盤滴滴答答地響,他甚至會忘記還有人在身旁。

     她存心想當空氣,幾乎像個隐形人。

     是啊,她是三天沒開口說過話,可是那是因為……“你等我的聲音幹嘛?你又不想聽到「它」的存在,不是嗎?” 她忘不了,他在三天前所帶給她的傷害。

     那股難受委屈的情緒,并未在她心底流竄三天後被消化掉。

     “誰說的?”他老神在在地問。

     果真是在賭氣哪!這個愛計較的小女人…… “你讨厭聽見我的聲音……”縱使再次提起這些字眼,她還是感到異常委屈。

    “你大少爺不會忘記自己曾說過這句話吧?” 微挑起眉,關·宙斯僅是問:“說過,那又怎麼樣?” “既然你讨厭聽見我的聲音,我當然是識相點閉上嘴,讓我的聲音永遠消失啊!”扁了扁小嘴,她的聲音裡仍有氣呼呼的味道。

     她這是消極的抗議! 他會不懂?哼,她才不相信。

     “我現在不讨厭了。

    ”他說得簡單。

     莫莫瞪着他,悶悶地問:“你不讨厭了又怎樣?” “所以從今天開始,你可以繼續開口說話。

    ”關·宙斯說得理所當然,彷佛是他曾經下過一道命令,不準她說話似的。

     認定解決了鬧脾氣的她,他不再鎖着她看,反而伸手去拿手提電腦。

     很快的,關·宙斯整個心思都落在工作上頭。

     他這是什麼态度,說得又是什麼話呀?莫莫簡直是被氣傻了。

     偏偏,她反抗人的道行還沒高到足以向人挑釁,心中滿腔的不悅也隻能在莫可奈何中退去。

    忍了三天不說話,其實她比誰都難過。

     不好玩,她也不想玩了。

     工作工作……他的眼中就隻有工作…… 瞪着他十指滑過的鍵盤,她突然讨厭起他的手提電腦。

    關·宙斯看那台電腦,可比看她多了幾十倍時間。

    唉,悶悶悶悶……悶哪。

     活生生的人,比不上沒生命的電腦引人注意,教她怎麼不滿肚子嘔氣。

     在台灣,各界青年才俊昵稱她們為六絕美人,一個個以能追到她們任何一個,作為雄心壯志的賭注。

    各自有一票愛慕者成天在她們耳邊嗡嗡作響,總讓她們不勝其擾是事實,倒也證明她們極為出色的條件。

     他是瞎了嗎?今天不說的話,關·宙斯的注意力幾乎不曾放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 現實的審美觀是反了,還是她變醜而不自知?哼,天曉得。

     總之,就是很悶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