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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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人影也沒有。

     「怎麼了?你們吵架了?」房東太太一臉不悅,夏菊花在這裡住了許久,一直是她最喜歡的房客,她的性格溫順,不可能跟别人吵架的,肯定是這個男人讓她生氣的。

    當下她也沒給古飙好臉色瞧。

     沒有時間理會她,古飙急忙駕了車離去,并打了白水仙的電話,向她要了任鴻的電話。

    心裡既希望聽到夏菊花沒事,但又不願意她去找别的男人。

    隻是打了電話,卻從任鴻口中得到否定的消息,令他一怔。

     古飙像是全身都涼了下來,渾身顫抖,連手也握不住方向盤。

    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愛她,而且連自己都無法想象愛得有多深,所以才會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時,一時讓妒火燒掉了理智,對她生那麼大的氣。

     他在極度彷徨中度過,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,讓他有度日如年的感覺。

    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,他突然想起看護夏母的崔珍,不由得懊悔的罵起自己怎麼沒有想到她也許會去她那裡,畢竟崔珍對夏菊花而言,彷佛就像是她的親人。

     車開得飛快,半個小時古飙便飙到位在南山的安心醫院。

     他急忙下車,跑進醫院裡,找到了崔珍。

     「咦?古飙,你怎麼這麼早來了?」崔珍愉悅的說,「菊花呢?」 聽到後面一句,古飙的腳步一頓,差點摔倒。

     「怎麼了,出了什麼事?」走近前,崔珍看到古飙眼睛裡布滿血絲、臉色異常嚴峻的樣子,很快就察覺到不對勁。

     「我昨晚跟菊花吵架了,她跑出去後,我就一直找不到她,我以為……」古飙苦澀的說。

     「肯定是你不對。

    」崔珍責備的看了古飙一眼,她深知夏菊花沒有脾氣,不會和人吵架的。

    但現在既然會跟人吵,那一定是她也在乎那人,雖然這讓崔珍高興,不過…… 望了一眼掩不住慌亂的古飙,她不禁憂心的道:「菊花沒有朋友,隻有死去的夏大姐,她會去哪裡呢?」 古飙突然想到「小軒」這個占據在心頭的名字,不由得開口:「崔阿姨,小軒是誰?」 「小軒?」崔珍一怔,想起了什麼,「我知道她會去哪裡了。

    」 「她在哪裡?」古飙喜出望外的問。

     崔珍說出那地址時,古飙呆住了,那地方……居然是一座墓園。

     「你還不知道小軒是誰嗎?」崔珍問道。

     古飙沉默的點點頭,難道自己一直在吃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的醋,但他忽然想起夏菊花最後說出的那句話。

     你要我和軒兒l起消失嗎? 古飙的心更是繃緊,不行!他得趕快找到她,不讓她做傻事。

     崔珍忍不住的歎了一口氣,「你自己去看了便知道,菊花比你想象得承受更多。

    」 古飙沒有細想,和崔珍說了一聲後,便駕着車飛快的朝目的地趕去。

     沒多久,古飙到了目的地,車子緊急煞車,輪胎與地面的摩擦發出了聲響,在這個偏靜的地方顯得格外響亮清晰。

     古飙甩上車門,眉頭緊皺,順着小路疾行步上山,兩旁放眼看去皆是墓碑,走到半山腰時,他見到那道熟悉的纖細背影。

     古飙沒有喊她,看着她脆弱的身影一步一步堅定的上前行,他隻覺得心酸,喉嚨幹澀,他跟在她幾步之後慢慢的走着。

     fmxfmxfmxfmxfmxfmxfmxfmx 天一亮,夏菊花清醒了過來,睜開紅腫酸痛的眼睛,她攔了一輛計程車直奔夏軒的墓園。

     她驚慌失措,隻想在兒子面前傾訴她的苦。

    她感到很累,身心都陷入一種不知名的疲憊中,但想見兒子的意念支撐着她一步步上前。

     當她看到墓碑上那張熟悉的笑臉時,她跪坐下來,一手撐着地,一手扶着墓碑,眼淚止不住的淌流,似乎要将這幾年來忍住的淚全都流出來。

     「軒兒、軒兒,媽媽該怎麼辦?媽媽該怎麼辦?爸爸在恨媽媽、氣媽媽,媽媽不該在乎的。

    媽媽對軒兒說過,隻在乎軒兒一個的。

    但媽媽也在乎起爸爸了,媽媽的心好痛,軒兒,你聽到了嗎?媽媽答應你耍笑的,但是媽媽還是哭了,因為我笑不出來……」 斷斷續續的話傳到古飙耳裡,他如遭雷擊,呆若木雞,腦海裡突然一片空白。

     他一個箭步上前,看到墓碑上那張燦爛的笑臉,看清了上頭的幾行字,腳下一軟,也跪了下去,這裡面躺着的竟然是……他不知道存在過的兒子:更讓他心痛的是,面前這個哭得不能自己、無助的人兒。

     到底她承受了多少的傷痛?而他竟然還一味地傷害她。

     他猛然伸出手,将夏菊花緊緊地摟入懷裡,似乎要将她的痛和傷都轉移到自己身上,忍不住地流下淚。

     二十多年來,無論任何的失敗挫折或是打擊,都不曾掉過一滴眼淚的古飙,終于流下了不舍且後悔的淚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