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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廳裡,看見顔琳流着淚,她站起身來往陽台探了探,再走回來,怪叫道:“那不是仇炜之嗎?他來幹什麼?” 顔琳在沙發上坐下來,獎杯放在茶幾上,看着它金黃黃的光芒,尖銳的痛苦又一次潰決,淚水奔如流螢。

     “我想把它扔掉!我沒辦法不去想那天他是如何的拚命要拿回這個東西,”這才是最令她難過的,在她的世界裡,他無可替代,然而在他的心裡,她的地位卻遠比賽車更低微。

    她的感情被交換,被選擇放棄。

     米方方坐到她身邊,顔琳抱着她痛哭一場。

    等顔琳情緒平複,米方方催她去沖澡。

     “我也得再去洗一次,你把我哭得滿身都是眼淚鼻涕的。

    ” 顔琳笑了起來,等她沖過澡,再次回到客廳,米方方已經準備睡覺了。

     “他還在外面耶……一個人站在夜裡,怪可憐的。

    ”趿着拖鞋,米方方充滿同情的說。

     顔琳靜靜回到房間,遲疑了好一會兒終于探向窗邊,仇炜之很快發現了她的影子,他的心提往喉頭,想喊她,但是燈光一暗,顔琳已經怯如小兔,躲進他看不見的地方。

     無措的他除了慌張還是慌張,除了守在原地,他想不出任何應對的方法,晚間在這裡聽見的笑語忽然浮現在耳裡,會不會,顔琳已經不需要他了…… 他焦躁的扒亂自己的頭發,像隻困獸不斷在原地來回走動。

     哭過一場的顔琳,情緒有種奇怪的平靜,她縮在窗邊聽見車子發動了引擎,以為炜之已經走了,哭腫的酸澀的眼也慢慢提不起精神。

     〓www.xiting.org〓www.xiting.org〓 清脆的鳥鳴鬧鐘把顔琳從睡夢裡喊醒時天色已經大亮,她幽幽張開眼睛,一方陽光正好印在手邊的床單,按下呱噪的鬧鐘,梳洗之後,她坐在小客廳裡,用冰毛巾敷着腫得幾乎睜不開的眼睛,米方方也揉着眼睛走出房間,對于她清晨的冰敷早就見怪不怪了。

     “那個仇炜之昨晚來幹嘛?”她一面梳頭發,一面問。

     “他說,我爸答應他了,不會再阻撓我們。

    ” “他想挽回你?那你的意思呢?” 顔琳沒回答,苦笑搖頭,沉默了一會兒,才又問:“早上我想自己烤點東西吃,你要不要?” “我喝牛奶就行了。

    ”米方方背着她吐吐舌頭,根據經驗法則,顔琳這種時候做的東西幾乎不能吃。

     兩個女孩一起下了樓,一股咖啡香立刻醒腦的沖進鼻腔裡,但是顔琳卻總是在咖啡香之後聞到似有似無的鐵鏽味,以前,“冰火”停放的位置現在放着展示蛋糕的冰箱。

     “對了顔琳,你看我們要不要再雇一個蛋糕師傅或是助手啊?真沒想到生意會這麼好耶,再這樣下去,我們的冰箱要唱空城計了,我們回學校找學妹來打工好不好?聽說隔壁的地也有人在詢問了,會不會和我們賣一樣的東西啊?這年頭就是這樣,賺錢的事情大家一窩蜂……”米方方一面喝牛奶,一面把預先做好的冷凍面團拿出來,一面還唠叨着。

     顔琳卻完全充耳不聞,她恍惚的拌面糊,烤餅幹,任憑眼淚不知不覺的滾落,直到米方方搖她的肩,把她喊醒。

     “顔琳,他還沒走耶!”米方方很是驚奇,這種情節在小說電視裡常常看見,真的出現在生活上,她不禁要羨慕顔琳耶。

    而且也不禁要比較,那個詹祐庭就不會這麼做。

     “誰沒走?”洗了手,她懶洋洋的。

     “仇炜之啊,他好像整夜都在外面……” 顔琳心口一緊,走出屋外,一夜的迷亂沉澱之後,她重新看清了他,晨光裡的炜之雙手環膝坐在門邊靠着牆,還在打着盹,他眉心微蹙,一夜的露水使他的衣服看來微潮,蔓生的胡疵像極了她零亂的心情,眼睛又不聽話的發着熱,她悄聲蹲下來,無法控制的伸出手,輕撫他剛毅的下颔。

     “琳……”仇炜之醒來,抓住她的手。

     她沒有把手抽離,靜靜望着他睡眠不足的紅眼睛,想緊擁他,理智卻不許她這麼做。

     “你一直在這裡?”她好心疼。

    想想真是不甘心,不甘心極了,他和爸爸交換條件時猶豫過嗎?他離去的那天清晨,回過頭嗎?為什麼現在她不能比他更狠,甩開他,把他踢到一邊去。

     “你不肯原諒我,我不知道該怎麼做……”仇炜之啞着聲,看着她。

     淚水又滾落下來,她已經哭得眼睛痛了,能再接納他嗎?在他的心裡,她一點也不重要的,不是嗎? 仇炜之喉骨不安的滾動,他想拭去她的淚,卻不敢伸出手,從沒被顔琳這樣拒于千裡之外,他不敢,怕她這一次退得更遠。

     “你告訴我,該怎麼做……”他少有的慌張和木讷。

     “你能愛我,比我愛你更多嗎?”她流着淚質問他。

     “我……”仇炜之結舌,這個問題太深奧,他大可沖口而出說“能”,但顔琳要的,是這樣一個不經思考的承諾嗎? 他揣測她的想法,但遲疑已經令她絕望,她抽出手站起身。

     “琳,”仇炜之搶上來擋住她的去路,急得氣喘。

    “我,我……” 顔琳仰着頭,看見他眼底閃着淚光,很是驚痛,她曾看過他這樣激動,就是在這裡……他那時緊緊抱着自己,那天,他為她,幾乎殺人。

     她的心酸得要化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