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、科學尖端的背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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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男人“呸”的一聲,向走廊吐了一口口水,那口口水,就在我的身邊飛過,令我極不自在。

     他粗聲粗氣地道:“亨利?已經兩個星期沒有見他了,别來騷擾我!” 我忙道:“對不起,閣下是亨利什麼人?” 這個問題,其實一點也沒有可笑之處,可是那大漢一聽,卻“哈哈”笑了起來,道:“我不是他的什麼人!” 我又趁機道:“那麼,我可以看看他的房間?” 這一次,那男人笑得更大聲了,他學着我的聲調,道:“他的房間,當然可以,随便參觀!” 他向後退了一步,讓我走了進去。

     進了那個居住單位,我又不禁呆了一呆。

     我是昨天才到的,對這個城市,自然不能說全部認識,但是,以這個城市的高等學府和科學研究機構,在世界上是如此知名而言,它可以說是人類現代文明的尖端,事實上,直到現在為止,我所接觸的:也全是輝煌的建築,整齊幽雅的小洋房,就像我不能理解這個城市的街頭,何以那麼多醉漢一樣,現在,我也無法理解,何以這個城市中,也有如此淺窄,陰暗的住屋單位。

     一進門,算是一個客廳,家麼陳舊,淩亂,另外有一扇門,是通向廚房的,一扇門.緊閉着,看來是通向一間卧室。

     我盡量壓抑着心頭的驚訝,不使它表露在臉上,因為我看出,那大漢并不是一個好脾氣的家夥。

     我略停了一停,向他望去,道:“亨利的房間在——” 那大漢向前走着,踢開了一張随便放着的椅子,來到了一扇牆前,打開了一隻壁櫥的門,道:“這裡!” 我立刻明白,為什麼當我提到亨利的房間時,那大漢大笑的原因了! 亨利根本沒有房間,他睡在壁櫥裡,壁櫥很小,真難想象亨利在睡覺的時候可以伸直身子。

     壁櫥中很亂,有着很多少年人才感到興趣的東西,那大漢道:“随便看吧。

    ” 雖然那大漢的招呼,絕稱不上友善,但是既然來了,我自然得看一看,我又向他作了一個打擾的微笑,走到壁櫥之前,俯身翻了翻,有很多書報,一副壘球手套,一些書本,實在沒有我想要的東西。

     在我翻着亨利的東西時,我聽得卧房裡有一個沒有睡醒的女人聲音:“強尼、你在和誰說話?” 那大漢回答道:“一個日本人。

    ” 我轉過身來:“先生,我不是日本人!” 那大漢大聲道:“他說他不是日本人!”随即,他向我望了一眼:“有什麼關系,隻要你是一個人,就行了,對不對?” 我略呆了一呆,這大漢,從他的外型來看,十足是一個粗胚,但是這句話、倒不是一個粗胚所能講得出來的,這時候,一個蓬頭散發的女人,打開房門,衣衫不整地走了出來…… 那女人口中,還叼着一枝煙,她将煙自口中取開,噴出一團煙霧來:“又是來找亨利的,亨利早就不見了,你也來遲了!” 我呆了一呆:“你是亨利的姐姐?” 那女人點了點頭,毫不在乎地挺着胸,抽着煙。

     我皺了皺眉:“請原諒我,亨利既然失蹤了,你為什麼不去找他?至少應該報警!” 那女人“格格”笑了起來:“一個少年人,離開了這種地方,不是很正常麼?這裡很可怕,是不?” 我皺着眉:“如果你認為可怕,那麼,你應當設法改善!” 那女人笑了起來:“我們改善過了,我們從另一個更可怕的地方來,現在,我們已經覺得很滿足了,為什麼還要改善?” 我笑了起來:“請恕我唐突,我不明白,在貴國還有比這更可怕地方?” 那大漢和那女人,一起笑了起來,那大漢道:“有的是,太可怕了,不過更多的人,沒有勇氣自其間逃出來,而我們逃出來了!” 我吃了一驚,心想從他們的話中聽來,這一男一女,倒像是什麼窮兇極惡的逃獄犯人! 我在驚呆之間,那女人又吸了一口煙,将煙筆直地自她的口中,噴了出來:“大學的講壇,陰森的圖書館,毫無生氣的研究所,永無止境的科學研究,先生,太可怕了,我們是從這些可怕的東西中逃出來的,我、不再是研究員帕德拉博士,他,也不再是漢經尼教授,你以為我們怎麼樣?” 我實在呆住了,那女人望定了我,我在她的神情上,可以看出,她斷言不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