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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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刷刷刷……我刷我刷我刷刷刷……刷得頑石變白石,米粒變飯粒……我用力刷,使勁地刷,看誰比較頑固……一點也不留下……」 泛白的黃襯衫,縮水的七分牛仔褲,有道賣力的身影刷着女湯的浴池,每一顆石頭也不放過地清洗上頭微附的青苔,不讓它冒出一絲絲苔色。

     廉價的勞工正是目前的寫照,甚至低廉到用三餐打發掉就好,不用薪資付給也沒有勞健保,做到死是應得的報償,不值得同情。

     天下沒有白吃白喝這麼好康的事,一分耕耘一分收獲,鈔票不會從天上掉下來,想要有飯吃就得工作,民宿裡不養糟蹋米糧的廢物。

     老闆說的。

     「哼!落難鳳凰不如雞,龍遭蝦戲困淺灘,哪天等我發達了,我就把這臭刷子塞進死元修的嘴巴,讓她嘗嘗仗勢欺人的滋味。

    」 一把分岔的鬃毛刷左右來回地刷了一遞又一遍,遇到挑剔的老闆隻好自認倒黴,有求于人總要吃點虧,屋檐不高那就低頭喽! 能屈能伸大丈夫,輪流轉的風水不會隻眷顧一人,早晚有一天耗子也能出頭天,看她能嚣張到幾時。

     可惡的石頭,非把你磨平不可,長什麼青苔嘛!四十五度的溫度還殺不死你,你未免太不要臉,賴活着有什麼意義。

     哼!今天不是你死,便是我亡,我跟你拚了。

     「真盡責呀!小弟,浴池刷得真幹淨,你來打工嗎?」 背被拍了一下,差點跌人浴池的人兒氣岔了喉嚨,看似沒力道的手勁幾乎要打死一個人,讓如被踩到貓尾巴的「小弟」毛發豎得直挺挺,隻差沒踹他一腳。

     女湯耶!他不識字嗎?一個大男人就這麼大剌剌地闖進來,一絲不挂地往溫泉池跳,他不知道濺到人很沒公德心呀! 好,不理他,波羅波羅密,五欲淨空,六根不生……淹死他,淹死他,淹死他,快下一場大雷雨劈死這該死的家夥。

     「小弟,你還在念書吧!今年幾年級了,看你的年紀大概高中生左右……」喝!怎麼了?忽然氣呼呼地站起身。

     「你能不能話少一點,吵得我無法工作,歐吉桑你是吃太撐了是不是……啊!是你,大熊?!」 冤家路窄,他居然還敢進到這裡來,看她不整死他才怪,她要替天行道。

     撓撓又雜又黑的胡子,他滿眼困惑地發出咦聲,「你的聲音聽起來很熟,你還沒變音嗎?」 清清柔柔像女孩子,帶點糖果的甜音,很容易讓人想歪。

     「很熟嗎?要不要我左右再賞你一個巴掌,讓你更有感覺?」看他能不知羞恥到什麼地步。

     正看側看,反應慢半拍的杭深青就是看不出所以然,直到視線落在「平坦」的胸部,腥甜的紅液由鼻腔流出,他才猛然發覺「他」很像一個人。

     「你……你有沒有當空姐的姊姊?」太像了,眉眼嘴唇的形狀都一模一樣。

     「我是孤兒。

    」無父無母無兄弟姊妹,怎樣。

     「呃!抱歉,我不知道你是孤兒,不過你和一個名叫明光的空姐長得很像,也許她是你失散很久的親人。

    」怪了,怎麼鼻血流個不停?「他」又不是那個令他很有感覺的女孩。

     三七步一擺,短發俏麗的「男孩」由上而下一眄。

    「我就是空姐明光,你的熊眼忘了加副眼鏡了嗎?我哪裡長得像小弟?」 太侮辱人了,沒瞧見她也有胸嗎?雖然不夠波濤洶湧,好歹弧度分明,沒瞎的人都看出她的自然曲線,不加半絲人工。

     「什麼,你是女的?!」驚訝的杭深青猛地起身,高壯如山的身軀往前一傾想看個清楚。

     重點是他根本沒遮住重點部位,赤條條的裸身,就這麼捉住臉爆紅的明光雙臂,難以置信她是明豔照人的那個人。

     化妝前與化妝後的強烈對比,莫怪他要懷疑了,人怎麼可能會有兩種面貌,一是清純得不施脂粉,像鄰家妹妹,一是明媚動人風情萬種,勾得男人心口發癢的美麗佳人,落差實在太大了。

     「你的血滴到我了,你還不想辦法止血。

    」這衣服是跟絲絲借的,沾到血液很難洗得幹淨。

     手背一抹,他一臉熊笑地勾着她的腰。

    「等一下就不流了,我身體很壯不缺那幾滴血。

    」 而且他也沒法控制不噴血,每回一瞧見她就特别興奮,該往不集中的亢奮全逆流而上,找到出口就狂瀉,一次、兩次後也就習慣了。

     「我管你壯不壯,你馬上給我轉過身,不許再碰我。

    」喔!要命,明明眼睛往上吊還是瞄見了,她也要噴鼻血了。

     頭往上仰的明光超想哭,她究竟是招誰惹誰了?一次是意外,兩次是巧合,那第三次呢? 「為什麼要轉身,我覺得這裡的位置剛剛好。

    」正好目視她兩座雪白的小山峰。

     好想摸一下,小巧的半圓透着誘人的幽香。

     咬着牙,明光用修得尖細的指甲往他眉心一戳。

    「找條毛巾圍住下面,你暴露狂呀!」 「啊!什麼?」頭一低,他和昂藏的分身打個照面。

     胡子的關系看不見他滿臉臊紅,連忙捂住下體的杭深青渾身不自在,動作笨重地撈起放在池邊的浴巾一圍,飄忽的眼神像極無辜的樣子。

     這下他真的有口難辯,要說一句他不是故意的肯定沒人相信,明擺的事實辯無可辯,連自己都羞于争辯。

     不過由背後一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