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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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他特别為她挑選的,就像她給他的感覺:精巧、細緻、絕麗而不俗豔。

    梁霞翻看手鍊上的圖騰,意外地發現裡面暗藏玄機。

     手鍊内側,刻着“采蘭贈芍”、刻着“鹣鹣鲽鲽”、刻着他們倆的名字。

    霧氣彌漫上雙眼,黑黝黝的深潭裡蓄滿了珠淚,梁霞紅唇輕顫,卻吐不出半個字來。

    剪刀執起青蔥玉手,粗手粗腳地為她戴上這昭告她屬于他的“告示牌”;末了,還不忘在她 柔軟的唇瓣上偷香。

     一串戀人的絮語之後,剪刀才依依不舍地和小周離去。

     急診室裡,突然湧進一批傷患,七個大男人個個鼻青臉腫,其中還有斷手的、斷腳的,搞得 外科診間兵荒馬亂,醫生來回穿梭,不時囑咐一旁的護土:“這兩個推去照X光。

    ” “這個要縫合。

    ” “這個先做電腦斷層掃瞄。

    ” ……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,又是幫派鬥毆,打群架的結果。

     尤其帶頭的那名滿臉橫肉的大惡棍,完全不把醫院當公共場合,大聲地咆哮:“ㄨ你媽的, 此仇不報,我葛豐倒過來寫!”一連串的國罵,從他腫脹的臘腸嘴裡流暢地吐出。

    值班的醫師無意識地拍拍聽診器,倒過來寫? 哈!還真是人如其名啊!愈看愈像一隻張牙舞爪、狺狺亂吠的瘋狗。

     “痛死我了!你到底畢業了沒啊?”醫生正在察看他的“黑輪”。

     “哎喲!你老母卡好,你會不會啊?”護士正在幫他清理傷口。

     沒有人敢去勸阻,但是總不能讓這個大流氓繼續嚣張下去吧? 外科醫師冷睇了“大尾仔”一眼,快速地在處方簽上鬼畫符。

    “護土長,這個交給你去辦。

    ” 嚴肅的護土長看到藥方,也不禁噗哧一笑。

    這個醫生厲害!開了鎮定劑,外送安眠藥,這一 針打下去,再窮兇惡極的壞蛋也要乖乖躺平,哪還由得他撤潑放刁! “先生,請你把褲子脫下來一點,我要打針。

    ”護土長笑裡藏刀地晃晃手中的大針筒。

    “哇靠!這麼大一隻。

    ”葛豐哇哇大叫。

     “你該不會怕了吧?” “怕?笑話!我會怕?”葛豐豈肯示弱,聲如洪鐘。

    “不過,可不可以打手臂啊?”又不是小鬼頭,注射在臀部?很丢臉へ!葛豐小小聲地和護土阿姨讨價還價,怕被人聽見。

    “不行,這種針一定要打在屁股上才有效。

    ”護土長擺出招牌撲克臉。

     “你祖嬷へ,來吧!” 一隻明明可以小一點,可以打在手臂上的針,硬是刺進了葛豐的“八月十五”。

    (就是圓圓 的,像滿月一樣的屁屁啦。

    )小護士在旁看得津津有味,發現更絕的還在後面呢! 等葛豐陷入昏迷之後,醫師在完全不施打麻藥的狀況下,喚來幾名警衛壓制住葛豐,輕松愉快地一邊縫合傷口,一邊清唱起“遊子吟”。

     醫師熟稔地縫合完傷口,既不開單讓傷患住院,也不讓他在觀察室休養,“喂!你們可以把他擡回去了。

    ”醫師叫住兩名傷勢較輕的小流氓。

     “可是我大哥還沒醒……” 小流氓阿甲走近看看病床上的“大仔”,哇!好恐怖喔!包得跟木乃伊一樣,不是要送回去等死吧? “大仔,你死得好慘啊!嗚……嗚……”阿甲“撫屍痛哭”。

     小流氓阿乙沒知識還有點常識,先伸手探探大哥的鼻息。

     嗯……又淺又弱,怕是天國近了。

     “大哥,你撐着點,我們馬上帶你回去,”阿乙俯在傷患耳邊,急切地喊話:“你一定要幺到回家,才能斷氣啊!” 這兩個白癡、智障、加少根筋!是在演哪一出灑狗血的連續劇啊? 醫師沒好氣地翻翻白眼,當頭澆下一盆冷水:“他不要緊,死不了的,都是些皮外傷而已。

    ” 阿甲、阿乙聞言,都跳了起來,隔着病床叫嚣:“你發什麼神經?豐哥明明就沒事,你幹嘛叫他撐着點?”阿甲擦擦眼淚、鼻涕,指着阿乙 破口大罵。

     “你才不安好心咧,五子哭墓一樣,咒豐哥死啊?”阿乙不甘示弱,反唇相譏。

    一直作壁上觀的醫師,終于知道什麼叫“龜笑鼈無尾、鼈笑龜粗皮”。

     眼看帶頭大哥全身是傷,被擡了回來,葛豐的手下個個氣憤填膺,紛紛摩拳擦掌,迫不及待地想活動筋骨。

     開玩笑!老大被海扁,作小弟的當然要趕快采取報複行動,幫大哥出口氣,不然會被逼上恥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