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、供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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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踱了幾步:“你設法放話過去,說雷日頭要是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來,找他們的下落就容易多了,叫他們去問雷日頭。

    ” 宣保道:“隻怕早問過了吧!” 我有點煩躁:“那就把雷日頭的口供弄一份來!” 宣保望了我片刻,才用力一頓足,大聲道:“好,拼着一身剮,敢把皇帝拉下馬,我豁出去了,就跟着你胡亂鬧吧!” 我冷笑:“我還以為你一早就什麼都敢做的哩!” 宣保歎:“哪能像你們那樣連老人家都敢得罪。

    我們再倒騰,總還有一道緊箍咒在!?” 我知道,我随随便便一句話,他要做大量功夫,而且過程一定十分危險,所以,我衷心地道:“謝謝你!” 定保擺出一副慷慨激昂的神情,用力拍着胸口。

     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,通過什麼途徑,取得了我的怕需——那其實并不重要,當然我也可以問清楚,然後詳細寫出來,但是整個故事就散了,看故事的人就會覺得無趣,衛斯理的故事,也就不能說上幾十年。

     閑話少說,宣保一副風蕭蕭兮兮易水寒的神情去幹他的活動。

    我在這幢大洋房中到處轉,發現很有些藝術家和知識分子在。

    有一個詩人在朗誦看來沒有聽得懂的詩。

     在這裡,還有一個好處是,誰也不主動和誰打招呼,那再好不過。

     我在一間有人奏古琴的房間中,找了一個舒服的角落坐了下來,閉目聆聽琴音,可是心神總是甯靜不下來,連勉勉強定心神都做不到。

     我自己心亂如麻,所以進來的時候,隻聽得琴音叮咚。

    彈琴的是何等樣人,并未曾在意,同時也沒有留意房中還有些什麼人。

     過了一會,我才發覺琴音已沒有了。

    我睜開眼來,才發現房間中其他人都已離去,隻有奏琴者和我。

    那奏琴者正望着我,他是一個滿面皺紋,但又不是年紀很老的中年人。

    我出于禮貌,向他點了點頭:“閣下奏得一手好琴!” 那人淡然一笑:“閣下根本不是來聽琴的,怎麼得出好壞?” 我怔了一怔,不禁低歎了一聲。

    那人又道:“閣下一進來,琴聲就大是維亂,可知閣下心亂如麻,我停奏已有十多分鐘了,你才知道,可知心事重重!” 這人談吐極其優雅。

    而且,聽琴者的心情,擾亂了琴音這種事,隻有在曆史記載中讀過,在現實生活之中遇上了,也是一種新的經曆——原來真有這種事,至少他說中了我的心情! 我再歎了一聲:“俗人心事,難瞞高人法眼,實在抱歉得很。

    ” 那人道:“心情再重,也無補于事,不知能聞一二否?” 我擺開雙手:“竟不知從何說起!” 那人道:“是,人生正不知從何說起!” 他說着,伸手在琴弦上一陣亂撥,竟發出了一陣如同狂風驟雨一樣的殺伐之音。

     待到琴音靜止,他拿起琴來,夾在肋下,向外走去,走到門口,才略停了一停:“閣下竟不能以真面目示人,心中陷情之深,可想而知!” 我陡然震動——我的化妝術精密之至,等閑人絕對識不透,而這個卻一言道破,可知卧藏龍,到處皆有高人。

    我忙道:“請留步!” 他站定了身子,我站了起來:“閣下高姓大名?” 那人緩緩轉身:“先請教閣下——” 我不禁大是躊躇,我此來很是秘密,不想公開,這樣才能和白素“兵分二路”行事,若是一報姓名,誰知道他是什麼人? 我就算很想結交這個人,在如今這樣的情形下,也隻好放棄。

     所以我隻好搖頭:“真姓名不便相告,假姓名沒有意思。

    對不起!” 那人淡然笑:“有些人總以為自己大名鼎鼎,一說出名字來,人家鐵定知道,其實未必!” 我點頭:“你說得是,我實是有難言之隐,也怕連累了别人。

    ” 那人一聲長笑,打開門,揚長而去。

     我呆立了一會,也離開了房間——後來,這個人的言變舉止,使我深信此是君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人,但當時自然想不到,他會和整件事有相當重大的關連。

     足足有三十多小時,未見到宣保,休息了一會,又在城中亂晃了好久,此方城市之中,此城最具性格,情調極好,我心情不好,所以也無心測覽,隻是在一處勝迹旁,等了好久——那是我和白素約好了見面之處,我希望她會出現,但卻沒有結果。

     我在那裡,留下了記号,表示我來過,白素如果抱着和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