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、寇克失憶淪落異鄉 李豪尋友意外入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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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,這時說這幾句話的人是伊鐵爾,想起了伊鐵爾對他和辛開林兩個人的幫助,他一點也不生氣,隻是笑了笑,道:“伊鐵爾先生,我來找我的老朋友。

    ” 伊鐵爾顯然想不到對方忽然之間,會講出這樣一句話來,怔了一怔。

    李豪又道:“我叫李豪,是辛開林的朋友。

    辛開林還在替你保管那隻木箱子!” 伊鐵爾“啊”地一聲,還沒有來得及表示什麼,李豪已湊近去,道:“多謝你給辛開林的酬勞,當我割開那羊皮袋子的時候,哈哈,我們兩人,都以為袋子裡的,隻不過是顔色玻璃!” 伊鐵爾悶哼了一聲,李豪又道:“辛開林運用了你給他的酬勞,現在我們的事業很好!” 伊鐵爾道:“這一點我知道,所以你們才用盡方法,尋找當年失落了的同伴!” “是!”李豪單刀直入,“他叫寇克,現在還在你這裡?” 伊鐵爾沒有立即回答李豪的這個問題,隻是道:“喂,那隻木箱子,保管得很好?他沒有打開來看看?辛先生真是一個靠得住的人!” 李豪道:“那箱子中究竟是什麼東西?” 伊鐵爾并沒有回答,隻是道:“請進來,我們需要慢慢詳談!” 伊鐵爾說着,就轉過身去,李豪跟在他的後面,那個巨人則緊靠着他向前走。

    李豪的個子十分矮小,那個巨人又是出奇的高大,以緻和他走在一起,令李豪覺得十分不自在,他努力挺直身子,凸起胸來,可是也不過到達那巨人腰上面少許。

     進了神廟,李豪對着廟中的神像,浮雕,驚訝不已,他一直被帶到了那間石室之中,李豪這時,心中也不知有多少疑問要問,但是最要緊的,當然還是立即看到寇克。

    所以,進了石室,他就問道:“寇克呢?” 進石室來的,隻有伊鐵爾和李豪兩人,李豪的問題,當然是向伊鐵爾發出的。

    可是伊鐵爾卻像是未曾聽到一樣,一聲不出。

     李豪耐着性子,又問了一遍,聲音已比剛才提高了不少。

     伊鐵爾仍然不作答,李豪的暴烈脾氣發作了,他感到伊鐵爾的态度十分暖昧,而一個脾氣暴烈的人,是最不能忍受這種暖昧的情形的,他陡地一仲手,抓住了伊鐵爾胸前的衣服,厲聲道:“你快把寇克交出來!” 伊鐵爾一動也不動,隻是看着李豪抓住他衣服的手。

    他的神态如此鎮定,倒令得李豪難以采取進一步的行動。

    伊鐵爾的聲音也異常鎮定,他緩緩地道:“寇克,那是他的名字?” 李豪道:“是,他——” 伊鐵爾的語調仍然是那麼遲緩,道:“他還在廟中!” 李豪松開了手,甚至因為他剛才魯莽的行動而顯得神情有點尴尬,他道:“那麼,請你快點叫他來見我,你連他的名字也不知道,顯然不能告訴他的過去!” 伊鐵爾作了一個手勢,請李豪坐下來。

    李豪雖然性急,但也隻好坐了下來,伊鐵爾來回走了幾步,像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,李豪幾次想開口催他,都被伊鐵爾作手勢,不讓他出聲。

    李豪的忍耐力,幾乎又到了極限了,伊鐵爾才道:“其中,有了一些曲折!” 李豪悶哼了一聲,盯着伊鐵爾。

     “本來,”伊鐵爾也坐了下來,“我想,要寇克替我做一件事,然後,我就将他送回他妻子的身邊,再告訴他,你們正在找他!” 李豪一聽,火就不禁向上冒,他怒道:“這樣說來,你在那個村子外,見到寇克的時候,已經知道我們是在找他的了?” 伊鐵爾并不否認,道:“除了那些荒僻的小山村之外,全巴基斯坦的人,都知道你們在找一個叫作寇克的人,我當然也不例外!” 李豪陡然站了起來,握着拳,在伊鐵爾的面前幌動着,吼叫道:“你好卑鄙,為什麼不立即告訴他?” 伊鐵爾神情冷漠,道:“我已經說過了,我要他做一件事,我以為他是勝任的。

    ” 李豪怒道:“你手下的人很多,為什麼非要他去做不可?” 伊鐵爾歎了一聲,又現出了那種難以啟齒的神情來,過了一會,才道:“這事,很難向你解釋——” 李豪不等他講完,就冷笑一聲,道:“看來,你非向我解釋清楚不可!” 伊鐵爾吸了一口氣,道:“當然,我一定要向你說清楚,先簡單地說,我所領導的這個教派,是一個十分古老的教派,我們有一個神聖的任務,就是守護這座廟。

    ” 伊鐵爾接下來,就向李豪解釋了錫克教的原派,他們這個教派存在的曆史等等。

     雖然古老的宗教,都帶有極度的神秘色彩,而且,看來伊鐵爾領導的這個教派,神秘的氣氛更是濃厚,但是李豪還是越聽越不耐煩,他至少打斷了伊鐵爾三次話頭,每一次,都是用同一句話來打斷的:“你快說你要寇克做什麼事?” 可是伊鐵爾卻是自顧自地說着,全然不理會李豪的催促,李豪也拿他無可奈何。

     “這座廟,并不是普通的廟,是真正的神的宮殿。

    ”伊鐵爾的神情,越來越嚴肅,又重複了一句:“是神的宮殿!” 李豪冷笑了一聲,道:“我還不知道有哪一座廟,是脫衣舞娘的宮殿!” 伊鐵爾陡然現出了幾分怒容,逼視着李豪,他的神情是如此之威嚴,令得李豪也不敢再胡言亂語下去。

    伊鐵爾又道:“你看到了很多神像,是不是?這些神像,都是根據神的真實模樣來塑造的!” 李豪咕噜了一聲,把一句相當難聽的話,在喉嚨裡打了一個轉,又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他沒有說出來的那句話是:“見你的鬼,那有這麼多奇形怪狀的神!” 伊鐵爾繼續道:“廟,就是神建造起來的,神來到世上,是為了觀察,拯救人類,拯救世人!” 李豪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,道:“我以為你是錫克教徒!怎麼說起基督教的教義來了!” 伊鐵爾道:“所有的宗教,都是殊途同歸的,你别打岔,我快說到重要之處了!” 李豪聳了聳肩,仍然是一副不屑的神情。

    伊鐵爾續道:“諸神降臨,世人卻一直沉迷下去,諸神感到十分失望,對世人的人心,越來變得越壞,十分失望!” 李豪大聲道:“決說重要之處!” 伊鐵爾歎了一聲,凝視着李豪。

     伊鐵爾的目光十分淩厲,可是在淩厲之中,又有一種極度的悲天憫人之感,像是他望着的李豪,快要有什麼禍變臨頭,他正充滿了同情一樣。

     這樣的目光,令得李豪心中發毛,忽然十分不自在,變換了一下坐着的位置。

     伊鐵爾緩緩地移開了注視着李豪的目光,道:“你不明白,我們崇拜的神,是實實在在的神,并不是想像中的神,這和其他宗教不同。

    ” 李豪的心中,仍然對伊鐵爾的話不表贊同,但是他看到對方的神情如此嚴肅,他倒也不敢太肆無忌憚,隻道:“什麼叫實實在在的神?” 伊鐵爾道:“實實在在的神,就是神在那裡,你可以看得到,碰得到,就像是我在你的對面,你可以确定神的存在,而不是隻憑傳說、記載或想像!” 李豪陡地震動了一下,伊鐵爾的話,實在太驚人了。

    人類信仰的宗教,不知有多少種,崇拜的神,也不知有多少個。

    一個實實在在的神,像伊鐵爾所形容的那樣,這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情;任何人聽到了這樣的說法,都難免會震動的。

     李豪本來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神論者,可是他聽得對方說得這樣認真,自然也不免震驚。

     一時之間,他張大了口,好一會說不出話來,才道:“你。

    ……你說的神像?” 伊鐵爾一字一頓,道:“不,不是神像,我說的是神,我們信奉的神。

    ” 李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在那刹間,他想到了可以否定伊鐵爾這種說法的話,他感到十分高興,一揚眉,道:“好,如果有這樣的神在,請你帶我去見他!” 他這樣說了之後,忍不住得意地“哈哈”笑了起來。

    因為他想,任何人都無法展示一個真正的神,那是不可能的事。

    神,隻存在于信仰者的心目之中,那裡會有實實在在的存在? 可是,出乎他的意料之外,他的一聲“哈哈”,還未曾打完,伊鐵爾已經道:“好,準備這樣做!” 李豪呆住了,完全呆住了,以緻他笑到一半,張大了的口,仍然張着,合不起來,同時,他不斷眨着眼,心中在想:這是什麼意思? 其實,伊鐵爾的話十分簡單,十分容易明白,李豪是完全聽得懂的。

    可是聽得懂是一回事,能不能接受,又是另一回事! 就在李豪驚詫莫名之際,伊鐵爾又道:“本來,這是我要保持的最高機密,絕對不能向外人洩漏的。

    這也是我領導的這個教派,世世代代相傳的神聖任務,可是,為了向你解釋寇克的遭遇,我非向你說明白不可。

    ” 李豪有點結結巴巴,道:“你是說,你可以帶我去看看……你是說,這廟裡,真正有……神在?” 伊鐵爾道:“我早對你說過,這座信徒神廟,是神的宮殿!” 雖然伊鐵爾已經說得如此肯定,而且,這又不是撒謊所能騙得過去的事,但是李豪還是不相信地搖着頭。

    伊鐵爾緩緩站了起來,道:“我有一個要求,不知道你是不是肯答應?” 李豪望着伊鐵爾,道:“那要看是什麼要求?” 伊鐵爾道:“當你見到了神之後,你要成為神的信徒,加入我領導的教派。

    ” 成為錫克教一個教派的信徒,這是李豪做夢也未曾想到過的事!但是這時,他卻十分願意接受這個挑戰,他幾乎未加考慮,就道:“好,但要你真讓我見到神,我就成為神的信徒!” 伊鐵爾又釘了一句,道:“希望你和你的朋友辛開林一樣守信用。

    ” 李豪有點惱怒,大聲道:“決不食言,神在哪裡?” 伊鐵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站了起來,來到了石室的一堵牆前。

    當他走向那堵牆前之際,牆上,除了許多看來是神情活動的浮雕之外,什麼都沒有。

    李豪正想出言譏笑,但就在他來到牆前,站了一站之際,石牆上的一塊大石,緩緩向後移,現出了一道暗門來。

     那塊向後移去的大石,李豪估計最少超過一萬公斤,可是它在向後移動之際,卻一點聲息也沒有。

    單是這一點,已看得李豪目定口呆。

    李豪是一個出色的機械工程師,他自然知道,要做到這一點,絕不是容易的事。

    這座神廟的建築,看來不但宏偉,而且還極奇妙,簡直是超時代的傑作! 暗門一出現,伊鐵爾就向門内走去,他并沒有轉過頭來,隻是道:“跟我來。

    ” 李豪不由自主,就跟在他的後面,向那扇暗門走去。

    進去之後,是一條相當狹窄的通道,才走了一步,通道是以大約二十度的角度傾斜向下的,當他走出了将近一百步之後,他已經很容易地可以算出,他已經來到了地底至少二十公尺深處了。

     越向前走,越是黑暗,伊鐵爾在前面,反仲過手來,要李豪握住他的手,帶李豪向前走。

    李豪的手心,已經在隐隐冒着汗。

     由于在黑暗之中行進,速度并不是太快,約摸十分鐘之後,伊鐵爾才站定了身子,用十分低沉的聲音道:“擡頭,向上看。

    ” 李豪道:“這麼黑,我什麼也看不到!” 伊鐵爾道:“你隻管擡頭向上看,就會看到。

    ” 李豪沒有再分辯什麼,擡頭向上看去,他盡量把頭拾得高,幾乎擡到了整個臉部變成了平面的程度。

    開始的時候,他什麼也看不到。

    可是,當他的頭擡得不能再擡高之際,他先看到一團柔和的光芒,自上而下,照射了下來。

     那股光芒極其柔和,光芒一現,李豪已經可以看到,自已是處身在一個極怪異的空間之中,那相當難形容,必需要具體說明。

    李豪看到,自己是在一個極大的圓筒之中,他當時站立的地方,是在圓筒的底部。

    由于他擡高了頭,在向上看,所以他可以看到圓筒的頂部。

     “圓筒”在接近頂部之處,變得十分尖削,光芒也是從那一部分發出來的。

     “圓筒”至少有五十公尺高,而它的直徑,卻不超過五公尺。

    也就是說,那是一個十分高而狹窄的“圓筒”。

    所以,站在它的底部,要看到它的頂部時,就必需把頭,仰得極高才行。

     在“圓筒”的中心,是一根筆直的圓柱子,自底部一直通,向上,那根柱子十分細,直徑不會超過四十公分,看起來倒有點像是消防局的建築中,供消防局在出動時滑下來那根柱子一樣。

     圓柱子一直通到了距離頂部大約有五公尺處為止,在圓柱子的頂端,是一間用透明的材料造成的,密封如同箱子一樣的東西,可以稱之為“一間小房間”。

     在那間“小房間”中,有一張椅子,在那椅子上,坐着一個人。

     由于是仰高了頭看去的,在這種角度去看一個坐在椅子上的人,總不免有點怪異之感。

    但這時令到李豪幾乎連血液也為之凝結的,卻并不是由于角度的怪異,而是這個坐在椅上的人,就算是普通面對面的話,也一樣會有同樣的情形。

     那個人恰好在光芒的照射之下,李豪實在可以将他看得十分清楚。

    他第一個感覺是:一個人坐在一張椅子上,隻不過是由于坐在椅上的形體,看來和一個人差不多之故。

     而當他看第二次時,他就可以肯定,坐在那張椅上的。

    不是一個人,那……隻可以說是形體上和人……有點相似的一個生物。

     李豪的視線,定在那個生物上,他一直仰高着頭,可是一點也不覺得頸子發酸。

    那個生物有一張極可怕的臉,像是有一張鳄魚皮蒙在臉上一樣。

    而且,在那張可怕的臉上,隻有一隻眼睛。

    這時,這隻眼睛半開不閉。

     這樣隻有一隻眼睛的臉,李豪在進這座廟來的時候,已經看到過,廟裡所有的神像,全是這樣子的,看起來怪異莫名。

     除了可怕的怪臉之外,還有一雙十分長的手臂,雙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,十隻手指,看起來也很長,正軟軟地垂在椅子的扶手之外。

     過了好久,李豪才吞了一口口水,道:“這……這……這……” 他實在無法向下講去,伊鐵爾沉聲道:“這位就是一直留在廟裡的神,我們稱它為留守之神。

    ” 李豪仍然仰着頭,他又吞了一口口水道:“我承認這座神廟的建築十分偉大,甚至可以說是超時代的,但是……你總不能把一座神像說成-個神?” 伊鐵爾的聲音更低沉,道:“你說這是一座神像?” 李豪道:“看來和廟中那十九具神像是同類的,全隻有一隻眼睛。

    他是神,難道他一直這樣坐着不動?” 伊鐵爾歎了一聲,道:“這是整個問題的關鍵所在,留守之神睡着了。

    ” 李豪陡地一怔,如果不是眼前的情景如此之詭異,他真想大聲笑出來,可是他卻笑不出,隻是重複地道:“他睡着了?” 伊鐵爾道:“是的,他一直在沉睡,不知道已經睡了多少年,我們的責任是保護他,同時,要設法叫醒他。

    ” 李豪慢慢地把頭部複到原來的位置,道:“要怎麼才能叫醒他?” 伊鐵爾反問道:“你已經相信他是神?” 李豪道:“老實說,我不是十分相信。

    ” 伊鐵爾向上指了指,道:“你可要隔得近一點,去仔細看看他?” 李豪早就想這樣,但是這時,他處身在這樣的環境中,心理上有一股異樣的壓力,就像是普通入進入了一座十分莊嚴肅穆的教堂一樣,使他自然而然,不敢胡言亂語,所以他才沒有提出來。

     伊鐵爾提出了這一點,李豪自然求之不得,忙道:“好,我正想這樣——” 他講到這裡,陡地停了下來,向伊鐵爾望去。

    因為,那一間“小房間”,在圓柱的頂端,而整個圓筒形的空間之中,根本沒有可供攀附上去的地方!他如果近一點去看那個神,難道從這滑不溜手的柱上爬上去。

     當李豪向他望來之際,伊鐵爾像是已經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麼了,他點着頭,道:“正是,你要接近神,就要從這個圓柱上爬上去。

    ” 李豪有一種被戲弄的感覺,道:“這……你能爬得上去否?” 伊鐵爾的神情,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,道:“隻要是心目中有神的信徒,每一個都爬得上去。

    ” 李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,他好勝心十分強,而且,眼前的一切也實在太詭異,詭異到了他如果弄不清楚的話,隻怕以後每晚都會做惡夢的程度。

     他擡頭向上望了一下,然後,輕輕向掌心吐了一下,搓了搓雙手,大踏步來到柱旁,雙手抓住了那條圓柱,向上攀去。

    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,那條圓柱看起來極其光滑,但是雙手握上去,卻并不滑手,非但不滑手,而且當他雙手發力,使身子向上之際,仿佛還有一股相當大的牽引力,發自那根圓柱,使他向上攀的動作,變得更加容易。

     一面向上攀,李豪一面擡頭向上看,那間“小房間”全然是透明的,看來像是一種玻璃。

    雖然說人類制造玻璃已有超過三千年的曆史,古代的埃及人已經發明了這種透明的物體。

    但是,純淨度高到這種程度的玻璃,看起來也絕不像是古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