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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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是玩玩的,她的心仍然沉淪?是她自己太笨了,才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。

     閻宸! 她恨他!她恨他! 她将唯一的清白獻給了他,他卻嫌棄她曾在酒店上班,将她當成一般公關小姐一樣的玩弄她的感情。

     先是以虛假的關懷來買通她的心,然後又以不堪一擊的柔情蜜語抓緊她的心,再狠狠地踐踏它! 在她得知懷有他孩子的隔天,一聲不響的飛回美國,他狠,他夠狠! 他能夠毫無愧疚地離開台灣,他擺明了不要這孩子,他甚至懷疑這孩子的血緣。

     他不說,但他逃避的行為已經說明了一切! 我不會抛下你的,我是那麼的愛你。

    我會用一生的時間來愛你,讓你感受到愛,請你讓我有這機會來好好愛你…… 他的話……他的話仍在耳邊久久徘徊,但是假的! 她可以自己養活這孩子,她一定能的! 裴依輕柔地撫着仍舊平坦的肚子,她能夠感受有個小生命就在肚子裡成形,他會茁壯的,他現在就有生命了,而那生命是她賦予的,這是她的孩子。

     她會活的,她會的! 要在經濟不景氣的台灣找工作實在難,尤其她學曆不高,高中甚至還念沒畢業,這樣的學曆她能做什麼? 她仍得負擔母親的醫療費用,還得存錢生孩子,替孩子買奶粉,一些雜七雜八的花費讓她一時間不如該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 高中辍學,哪間公司會請個高中辍學的女孩子?一般的商店薪水不高,如何能負擔母親的醫藥費? 母親的病……竟是肝癌,而且還是末期!她該如何是好?為什麼所有的不如意全讓她碰上了,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事? 她現在能做的,是盡量賺錢,而唯一能夠讓她在金錢面無慮的工作…… 回去找安琪拉。

     于是裴依回到酒店去找安琪拉,甚至将自己懷孕的事告訴安琪拉,而同為女人的安琪拉決定讓她在酒店裡做一陣子公關,以賺取生産和母親醫療的費用。

     最後裴依又回到過去晨昏颠倒的日子,公關的生活讓她存夠了母親的醫藥費和自己的生産費。

     而當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、任何的禮服都已掩飾不住她的肚子時,她隻好停止酒店的工作,在母親療養院不遠處租了一處小套房。

     原先,對于她的懷孕,罔市極不諒解,認為是她堕落,才會同流合污,将僅有的清白獻給男人。

     可是,後來罔市漸漸明白,如果當初不是她自己遇人不淑,才害得自個兒女兒賣入酒店償債,根本就不會遇上這種事,而她的生活也會過得順遂些。

     不曉得是不是老天心疼罔市的病帶給她太多痛苦,在裴依懷孕七個月時,罔市肝癌惡化,往生了。

     裴依挺着大肚子,送了罔市最後一程,所有的送葬隊伍隻有她一個人。

     她慶幸老天沒讓她的母親難過太久,沒讓她母親的病拖太久,一切往生過程中,她的母親都在昏迷中,沒有感受到太大的痛苦。

     如今,她的肚子已近十個月,她摸摸隆起的肚子,感受肚裡胎兒的踢動,她滿足地往後靠,手仍舊不停的做着加工。

     她該給孩子取個名字,該叫什麼呢? 前陣子做體檢,醫生說這胎是個男孩……就叫宸星好了,希望他能像星辰一樣耀眼。

     說實話,她還是愛着他的,雖然他鄙視她的身世、不相信她的清白,甚至将她當成玩具般玩玩,但她還是愛着他。

     愛有多深,恨他就有多深。

     将孩子取名宸星,多少他的身影也摻合入内,希望孩子能像他那麼英挺、有氣質,也希望孩子的生活能夠過得好,能夠一切無虞,能夠多讀書—— “呃……”突然抓住衣服,肚子突來的疼痛讓她冷汗直冒。

     要生了! 肚子一陣陣劇痛傳來,她呼吸更加急遽,疼痛的頻率一再加強,時間間隔也越來越短;她勉強撐起自己,扶着牆面一步步往房間走。

     她早就把住院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,隻等着生産的日子到來。

     “啊——”一次劇痛讓她無力的坐在地上,她臉上毫無血色,身子靠着牆壁喘息。

    她全身都好像在痙攣一樣,好痛、好痛!“啊——”又一次劇痛襲來,令她忍不住尖叫出聲。

     天! 她勉強撐起身體,提起簡便行李緩慢的往門口移,慢慢下樓梯,每下一層階梯,她的肚子就越痛,突然間,她感覺大腿間流出液體,她低頭一看,透明的液體已濕透她的裙擺。

     “啊!” 她跌坐在地,雙手抱着肚子,現在連呼吸都會疼痛。

     她……她會不會就這樣……死在這裡…… “裴依!”安琪拉在下層樓梯一見到裴依跌坐在階梯上,她就覺得不對勁,跑上來一看,裴依蒼白如紙的臉色讓她心頭一驚,連忙扶住裴依的身體,這才發現裴依的羊水已破。

     裴依半睜着眼看了安琪拉一眼,呼吸急遽而斷續地道: “安……安琪拉……我要……要生了……啊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