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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歉意,很自動地在就寝時間抱着棉被和枕頭移師到客廳去睡沙發,雖然每天早上醒來時都會發現不知何時又被移回房間的大床上,但身旁的位子早已空空,冷冷的早餐放在小茶幾上,晁哥哥不知道多早就起來了,竟連被窩裡都嗅不到屬于他的氣味。

     兩人同住一個屋檐下,卻一天碰不到一次面,他刻意比她晚回家,睡客廳的她往往等到半夜三點還等不到人,然後隔天一早人又無蹤影,隻留下豐富卻沒有溫度的早餐和幾張大鈔……中餐和晚餐少了他來陪吃,食不知味啊! 不行!她是持槍搶銀行了嗎?還是去殺人放火了?再不然是去幫伊拉克制造生物武器了嗎?幹嘛淪落到如今罪無可赦的地步? 坦白從寬、抗拒從嚴。

    待會兒一切解釋清楚後,要殺要剮就随他。

     她打起精神等呀等,終于在下班回來的三個多小時後等到人。

     再次深深吸一口氣,明明是仲夏時節,吸進的空氣竟如此冷冽。

     嗚……上帝、聖母瑪利亞、阿彌陀佛……拜托請賜給她莫大的勇氣! “叩叩!” 伸手在房門上敲了兩下,雖然沒有響應,但她知道他在裡面。

     “我要進去哕!”她用稍大的聲音說着。

     還是沒人答理,她轉轉門把,門沒有上鎖,于是硬着頭皮自己開門進去。

     房間裡頭,一燈如豆,暗黃的光線投射在羽絨大床上,好久沒有擁抱過的想戀身軀如今背對着她躺着,透着幽輝的燈芒有規律地上下起伏着。

     晁哥哥睡着了嗎? 不,晁哥哥習慣把燈至關熄才能人睡,而且半掩的浴室裡還透着水氲霧氣,證明晁哥哥才沐浴完出來沒多久……嗚……好久沒和他一塊兒洗鴛鴦浴了。

     啊!現在可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……但他這麼晚回來,就算還沒入睡,應該也很累了吧?那她……是不是不該在現在找他談呢? 但已經六天了耶!過了今晚,就是第七天了,等到後天,她要和他一同出席“非集團”的商業研讨會,她還要好好演出戲,讓阿姨和叔叔明白她與晁哥哥是甜蜜恩愛的呢!最重要的是……她好想跟他說說話,親親他、抱抱他。

     最近難得見上他一面,雖然他都是闆着一張吓人的臉,但吓到她的不是他郁躁的表情,而是他眼底那抹寂寞的神色……思念的人,不是隻有她一個,但總得有人先低頭是不? 反正橫豎是要面對的了,不如就趁現在吧! 忐忑蹑步向前,她走到大床邊,思忖了一會兒,她爬了上床,跪坐在靠近他一個巴掌距離的寬厚背旁。

     就算此刻他是閉着眼睛,她也沒那個膽量當着他的面坦承她的“罪行”。

     “老……晁哥哥?”她輕聲在他背後喊着。

     寬大的背仍舊上下伏動着,不疾不徐……不仔細看,實在瞧不出其實晁剡的吐納有點不順。

     “晁哥哥……”這次她加上小手去輕推他的背,卻被他一個聳肩給甩了開。

     噢!好受傷喔!但至少證明,他沒在睡覺。

     深吸一口氣,她對着他的背說道:“晁哥哥,那天我真的不是去看阿姨和叔叔的,我是……我是去買個東西。

    ”才說一句話,她已經汗濕了整個手掌。

     人還是不肯轉過來,也沒應一聲,什麼都沒有,她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愈來愈大,還有股好委屈、好委屈的感覺。

     “相信我,那天我真的隻是去買東西,我是要買……反正,我原定計劃裡根本沒想過要去看叔叔和阿姨,但那天真的很湊巧,就在路上遇到他們,後來我們在咖啡館聊了會兒,當我說要回來,他們堅持送我,我不好拒絕,所以就讓他們載回來了,然後……就被你看見了。

    ”一口氣憋到現在,直到一整句話不算流暢的說完,她才長長地吐了出來。

     絕了情的愛人仍舊裝睡,似乎不把她的解釋聽在耳裡。

     她絞扭着睡衣下擺,指關節泛白,眼底蓄積亟欲泛濫成災的淚水。

     “晁哥哥,你……你能不能轉過來看我?”克制不住些微的哽咽聲卑微要求着,聽人彈琴的那隻牛還是無動于衷。

     “你……好嘛!你不罵我、也不打我,人家解釋給你聽你又不理……不要我了你大可說一聲,我才不是那種會纏人纏到至死方休、賴在人家屋子裡不肯走的無賴之徒,大不了……大不了我收拾、收拾搬回去阿姨、叔叔那等你寄離婚協議書來,我一定會很爽快的簽下大名、蓋下印章,以示我清白大無畏的人格,哼!” 賭氣的抗議過程中眼淚流個不停,荒腔走闆的音調壞了她大肆宣稱的潇灑魄力,但她當真轉身扭頭下了床,四處搜括她準備帶走的雜七雜八東西。

     她受夠了,雖然面對的不是屁股,但他的背一樣冷! “你敢?!”晁剡忽地從床上跳坐起來咆哮,惡狠狠地怒視忙碌的小小身影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