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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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怎樣?一定要我在你面前血濺五步,你才肯手下留情嗎?」冷晏妮含悲忍辱地大吼著,失控的淚水破閘而出。

     「我會離開,但——我最後一次警告你,把我的親生骨肉楚夢思歸還于我,否則——」 「否則怎樣?我早聽夠你的威脅和諷刺了,你要我歸還夢思,那夢安呢?你憑什麼不讓我跟她見面?」 「因為——你根本不配!」楚石厲聲說。

    「何況,我早就告訴她,她母親病死了,我想,有個寡廉鮮恥,心如蛇蠍的母親對她來說還不如死了。

    」 一陣猛烈的暈眩襲來,冷晏妮抓住椅子把柄,艱困地支撐自己。

    「你——你不能這麼殘忍,我——我會去找她,我有這個權利——」 她的話停駐在楚石粗暴的揪扯中。

    「你敢!我就把你的醜行一五一十的告訴她,然後,一寸一寸地撕裂你這張美麗而虛假的面具。

    」他緊緊圈住她的脖子,一字一句地從齒縫迸出。

     冷晏妮吞了一口口水,凜然無畏地迎視著他那怒張的臉。

    「你威脅不了我的,有必要的話,我甚至——不惜和你打官司。

    」 楚石面罩寒霜地盯著她!那份山雨欲來的怒濤令人望之膽寒心悸,但他的聲音卻輕柔得像風的歌吟。

    「你如果敢那麼做,我會親手淩遲你,讓你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——」 「哈!生不如死?」冷晏妮悲憤地玲笑了一下,悲哀酸楚重重的揪住她的心髒。

    「我早就已經生不如死了!你以為我還在乎你的威吓嗎?」 「你——」楚石寒著臉逼近顫悸的她,雙手忍不住加重了力道。

     冷晏妮渾然不懼地挺直了身子,固執的神情讓楚石又愛又恨,内心激烈地交戰著。

     他一方面想吻去她滿臉斑駁的淚痕,另一方面又想掐死她的剛強和淡漠。

     就在這緊張又僵滞的一刻。

    「楚石,你在幹什麼?」夏靖遠滿臉愠怒的出現了,他來探望冷晏妮,剛進酒吧,就聽說楚石向冷晏妮尋釁,他難忍關心和擔憂地迳自找到辦公室來了,沒想到,一推開門,就看到這令人火冒三丈的一幕。

     楚石慢慢收回了手,夏靖遠不加掩飾的關愛令他又妒又恨。

    「懂得憐香惜玉的人來了,冷經理,你的确探谙賣弄風情的學問。

    」 夏靖遠一聽,怒氣更加旺盛。

    「楚石!你怎可說刻薄話,虧你還是名聞遐迩、才情過人的大學教授,修為涵養卻連小學生都不如!」 楚石眼中也升起了一簇閃亮的怒火。

    「夏先生,你盡管可以替你的情婦強出頭,我楚石枉讀詩書四十多年了,學問修為不敢自誇,但——對于夏先生最鐘愛的女人,我雖然不敢恭維她的節操!但——我不至于出言不遜自貶身價來羞辱她。

    」 「你!你這個理智被仇恨蒙蔽的魔鬼!你怎麼可以侮辱晏妮?如果不是她——你早就——」夏靖遠氣得聲音都變了。

     「靖遠!」冷晏妮尖鏡地打斷了他。

     楚石目睹他們兩個人交換的視線,那份心神領會的默契撕裂了他。

    「怎麼?夏先生你的義正辭嚴到哪裡去了,還是冷經理口蜜腹劍的謊言乏善可陳得讓人羞于啟齒!!」 夏靖遠氣得潭身發抖,雙手緊握,就在他控制不住奔騰的怒火,沖上前想打碎楚石那蛋滿含譏刺的臉時,冷晏妮出奇鎮定的抓住的他的臂彎,她蒼白糾結的臉上有一份反常的懾人氣度。

    「靖遠,别生氣,反正——清者自清、濁者自濁,我們何必活得那麼辛苦,那麼在乎别人的看法呢?」 「可是——」夏靖遠的話被冷晏妮溫柔的手給止住了。

    「送我回去,我累了,靖遠。

    」 楚石看他們這份情意缱绻的模樣,一股椎心刺骨的絞痛戳進心髒,抽得他揮身僵硬,肝腸寸斷,他冷冷地點點頭。

    「不錯,夏先生,你的确有令人刮目相看之處,除了事業上的傑出成就,在處理兒女私情上你确實是不含糊,可惜的是——撿了一個破鞋當寶貝。

    」 這句刻薄的話抽光了冷晏妮臉上的血色,她渾身震顫搖搖欲墜,她那份痛不欲生的悲憤讓楚石為之心痛,一抹心碎般的憐疼席卷了胸腔,但夏靖遠卻被他一再惡劣的攻讦氣得喪失了自制力,他怒火中燒地揪住了楚石的衣領,一記雷霆萬鈞的重拳狠狠打向他的下巴。

    「你這個盲目的渾球!你——」夏靖遠氣喘籲籲的再想揮出第二拳時,一個苗條身影倏然飛了過來,替楚石挨了這狠狠的一拳。

     一聲驚呼,玲晏妮登時眼冒金星,腳步踉跄地颠了一下,蓦然昏倒在楚石及時伸出的臂彎裡。

     ☆ 坐在冷晏妮的房間裡,望著她蒼白而楚楚動人的容顔,一抹尖銳的劇痛抓住了楚石,歉疚如排山倒海般席卷了他—— 他酸楚莫名地閉上眼,熱淚在眼睛裡彌漫著。

     他想著剛才在客廳裡和夏靖遠的一番對話: 「我不懂——她為什麼要替我擋這一拳呢?」他痛楚沙啞地呢哺著。

     夏靖遠從鼻孔裡發出沅重的一哼: 「哼,我也不懂她為什麼要替你這個善惡不分,翻恩為仇,一再羞辱她的人挨打呢?」 「夏先生,我不以為——你有權利置喙我跟冷經理之間的恩怨。

    」 「恩怨?什麼恩怨?你是指你和柳知秋之間的恩怨情仇嗎?」 他臉倏地刷白了。

    「你——你怎麼知道呢?」他震動的連聲音都不平穩了。

     「我怎麼知道的?」夏靖遠怒極反笑地瞅著他灰白的臉,心中不能自已地閃過一絲報複的快意。

    「你以為呢?」 他倏地閉上眼,眼睛濕潤了,望著冷晏妮,不!柳知秋,胸口翻湧著一份萬死莫贖的撼動和罪疚感—— 一陣虛弱的呻吟從柳知秋喉頭逸出,接著,她眨動酸澀的眼睛,從黑暗的漩渦中蘇醒了過來。

     蓦地接觸到楚石那雙灼熱又盛滿柔情、歉疚的眼眸,她的心痙孿了一下,痛楚瞬時緊緊抓住了她。

    「你——你還在這裡幹嘛?!嫌我被你羞辱得還不夠嗎?」 楚石深深的注視著她,眼中的深情綿遠而醉人。

    「我在這裡等,隻為了告訴你一句話。

    」他聲音溫柔得像春風的吟唱。

     柳知秋本能地打了個顫悸,整個心都揪緊了。

    「什麼話?」她聲音隐隐顫抖著。

     「我愛你,知秋!」他語意嘎啞而震顫的吐出輾轉在内心深處長達二十三年的肺腑之言。

     一股酸楚的淚浪迅速模糊了柳知秋的雙眸,在震顫中她被楚石緊緊地擁住了。

    「原諒我,知秋——我從不知道你為我——做了那樣大的犧牲——而我——卻一再殘忍而怨毒地誤解你、打擊你——」他熱淚盈眶地訴說著内心的激動和愧疚。

     柳知秋無盡酸楚地偎在他陌生又熟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