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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洶湧的情緒,故做淡然的說。

     季剛眼中戲谑的意味更濃了。

    「你這個堂堂一園的園長怎麼講起話這麼樣?敢情你們親親幼稚園是在一片殺伐聲中推行愛的教育?」 「你又不是我園内的小朋友,我何必對你和顔悅色?」楚夢安窘困中強辭奪理的辯駁道。

     「可是,我救過你的命,雖然事後你是花了一百元來表達你的不勝感激,但我這個人一向是把金錢視為糞土,所以,我不惜花了一星期的時間打探你的消息,隻為了雙手奉還你的一百元。

    」說完,從皮夾中掏出一張百元大鈔。

     楚夢安臉一陣白一陣青的,她被糗得又惱又羞,一時間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。

     「怎麼?不肯收回去,是想跟我要利息嗎?」 楚夢安惡狠狠地瞪著他,一把搶過那一百元。

    「我已經收回了,你可以夾著尾巴滾了嗎?」她氣憤填膺地下達逐客令。

     季剛似毫不把她的憤怒放在心坎裡,他依然談笑風生地打趣著。

    「我是很想夾著尾巴離開,但我不是你的Luck,技術上恐怕有點困難!」 楚夢安想笑卻又拉不下臉,害她一臉尴尬,表情無比怪異。

     就在這微妙的時刻,他們聽到一陣巨響,然後負責處理廚房點心的大嬸們一臉倉皇驚懼地跑來通知她: 「園長,不好了,廚房氣體爐爆炸,整個廚房都燒了起來了!」 楚夢安驚跳起來,她臉上沒有半絲血色。

    「怎麼辦?先去疏散小朋友,我——我找人去滅火——」 季剛也義不容辭地加入。

    「我來疏散小朋友,楚小姐,你先别急著滅火,先打電話給消防隊,然後再找人拿棉被、滅火器來。

    」 他沉著鎮定的氣範宛如一劑強心針注人楚夢安焦慮失措的心房裡。

     他們即刻分頭進行,兩個小時後火勢終于撲減了,可是大半的幼稚園教室都被燒得滿目瘡痍、面目全非。

    楚夢安在驚魂甫定、狼狽不堪的狀況下,目睹這瓦礫殘燼的慘景,不禁酸楚滿懷、淚意婆娑了。

     「還可以再建的,沒有人傷亡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。

    」季剛掏出了手帕,臉上寫著了解和誠懇。

     楚夢安垂下眼簾,掩飾自己彼動的情緒。

    「謝謝你,你又再度幫了我一次。

    」 「沒關系,我有好管閑事的毛病,也恰巧有這個閑工夫。

    」季剛開玩笑的聳聳肩,一臉潇灑不羁的神情。

     楚夢安的臉微微泛紅了,她難為情地悄聲說: 「很抱歉,我一再蒙你襄助,卻表現得很差勁,一點也不知道感恩圖報。

    」 季剛詭異地注視著她嬌怯嫣紅的臉龐,脈搏倏地加快跳動,呼吸也變得急促了。

     「沒關系,你還有一個報恩的機會。

    」他聲音沙啞的連他自己都感到陌生。

     楚夢安對他遞出疑問的眼神。

    季剛眨眨眼,笑得神清氣朗。

    「我想投資你重建親親幼稚園,順便充任幼兒車的司機,你意下如何?」 楚夢安張口結舌地。

    「你——你在開玩笑?」 「不,我是認真的,就像我歸還你那一百元一樣,我從不拿自己的原則來開玩笑。

    」他沉吟了一下,眼睛亮得像滿天耀眼的寒星。

    「我喜歡和小朋友攪和在一塊,那使我彷佛回到純真無邪的童年生活。

    」 他看到楚夢安一臉不敢置信地呆呆瞪著自己,不禁好笑地挑起嘴。

    「怎麼?你不歡迎我這個合夥人嗎?」 楚夢安搖搖頭。

    「你不是認真的?,」 「要我發誓嗎?」季剛含笑地斜睨著她。

     「我敢嗎?否則,你兩度的救命大恩,豈不是可以把我緻死了,再說——」她淘氣地轉動著那一雙漂亮生動的眼珠,巧笑倩兮的接著道。

    「看在Luck還不讨厭你的份上,我就勉強接受你這個夥伴好了。

    」 季剛聞言不禁朗聲大笑。

    「好啊,想不到,我還真是人不如狗。

    」他啼笑皆非,連連苦笑。

    「不過,我還真的很感謝Luck,沒有它,我怎能這麼「幸運」地擁有你這麼美麗而賞心悅目的合夥人呢?」 楚夢安滿臉排紅地瞪著他,不料卻被他深邃而綿遠的目光卸去所有的腼腆嗔意,一顆芳心撲通撲通地在胸膛内亂撞著,手腳好像都變得僵硬而笨拙了。

     季剛也察覺到這份奇異而暧昧的情慷,面對這樣楚楚動人,雅緻出塵的佳人,他心情萬分複雜而沉重,發覺所有原本簡單平凡的事物都變得棘手而艱難了。

     「願意和我這個總是适時出現的合夥人共進晚餐嗎?」他欣喜的問,專注凝神地輕掬著她那份嬌羞動人的美。

    「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家餐廳不錯,氣氛很好,音樂也很動聽,有興趣去品味一下那種劫後餘生的情趣嗎?」 「和你大快朵頤來慶祝我的幼稚園被燒得支離破碎!!」楚夢安好笑地抿著唇,眼睛裡流轉著一股燦亮、靈動而興味盎然的光芒。

     季剛聳聳肩。

    「你要斯斯文文地以表「默哀」我也不反對。

    」他半真半假地說。

     楚夢安眼底、唇畔都溢滿了笑意,她嬌瞠地斜視著他。

    「好吧!我和你去,一方面慶祝我的劫後餘生,一方面「默哀」多了你這個合夥人。

    」她指桑罵槐、笑容可掬的說。

     季剛又是一陣朗聲大笑,弄得所有還留在原地看熱鬧的群衆皆側目以視,不勝稀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