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五 告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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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就會想去河堤邊坐坐,一個人冷靜思考。

    看來她心情真的很糟糕。

     他在附近停車,讓她一個人下來,沿着堤岸步行。

     他耐心地等待,識相地沒有煩她。

     半小時之後,她慢慢地走回來,看起來心情已經平靜許多,一開口便是:「你又偷騎機車。

    」 未滿十八歲,不可以無照駕駛——她說過很多遍了。

     十八歲真的有那麼重要嗎?是不是未滿十八歲,做的所有行為都會被否定?十八歲以前,整個是廢人就是了? 他很不服氣,十八歲的依據到底是哪裡來的? 以前他還可以乖乖接受、默默等待,不與她抗辯,可是現在大敵環伺,差這三個月,也許影響的就是一輩子的幸福! 「晏晏,那個追你的男生——」 話尾被她熊熊掃過來的一眼瞪掉。

    「誰告訴你他在追我的?」 「看得出來呀——」 「沒這回事。

    」她再度打斷。

     「喔。

    」他不曉得晏晏為什麼要否認,不過她既然這樣說,他就這樣聽。

    「那你為什麼要打他?他欺負你嗎?」 如果是的話,那絕對不可以原諒。

     他怕她吃了悶虧,受到傷害卻悶着不說。

     「你講沒關系,我替你出氣。

    」她一直覺得父母死後,她是孤零零的一個人,什麼事都自己扛,獨立又倔強,可是其實不是啊,他一直都在她身邊陪她,她受委屈的話,一定會有人讓她靠,她哪時才會看清這一點呢? 「誰說他欺負我了?」她奇怪地瞥他一眼。

     「沒被毛手毛腳?」 「沒。

    」 「沒被亂抱亂親?」 她回敬一記白眼。

    這種事通常都是他樊大少在做的吧?他到底是哪來這麼荒謬的猜測? 「沒被下藥迷昏、拍裸照、做一些亂七八糟……」 「你想死就再說一句!」 陰沉沉的警告讓樊君雅松了一口氣。

    至少他可以肯定她沒受到什麼無法彌補的身心創傷了。

     「那你到底打他做什麼?」根據他對她的了解,如果不是忍無可忍,踩到她的底限地雷區,她是不會輕易在外人面前失控的。

     「還不都是因為你!」她倏地收口。

     「我?」他怎麼了? 「沒事。

    」她繞回機車後座。

    「回家吧。

    」 「我到底怎麼了啦!」 「你争氣一點就沒事了!」 又扯到這裡來!晏晏跟老媽講的話真是愈來愈像了,三句話不離學業。

    為什麼一定要讀書才有出息?他就不喜歡讀書咩!他以為,她可以肯定他的,就像小時候那樣,微笑響應他考卷上的另類幽默,不會以成績好壞來論斷一個人未來的發展,可是近幾年來,她愈來愈少對他笑,總是逼他讀書,他真的很不喜歡這樣…… 今天一早醒來,眼皮跳個不停。

    樊君雅揉揉眼。

    他不是一個迷信的人,可是眼皮這樣猛跳,總是讓人心裡怪别扭的。

     今天開始,他要參加學校為期一周的夏令營活動。

     雖然課業的表現不怎麼樣,但是他在團體活動的表現還挺耀眼的,舉凡帶隊、活動策劃之類的,導師每學期末給的評語都不脫「活躍領導型人物」之類的,算是他少數會被誇的優點。

    于是他也隻能在課外活動中多參與,撈幾支小功、嘉獎來補課業上的大敗筆,否則連他都覺得自己會被延畢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快要讓他盼到十八歲了,卻好死不死卡在夏令營上,簡直人算不如天算。

     等這一天實在等了太久,他怎麼也不甘心,一大早起來就預先寫了十幾張字條,一一貼在她有可能看到或經過的地方。

     既然都快滿十八歲了,早個兩天,他想晏晏應該不會那麼計較吧? 他實在沒辦法再多等一個禮拜,最近老是莫名覺得心緒不安,眼皮連跳了三天,再鐵齒的人都要心裡發毛,何況處處大敵環伺,整整七天看不到她的人,誰曉得會有什麼變化,萬一他一個禮拜後回來,迎接他的消息是她交了男朋友,他一定會哭倒長城。

     用最快的速度幫家人買完早餐回來,老娘說她出門去了。

     他表情好悶。

     明明叫她等他的,她故意裝作沒看見!如果出門得早,不趕時間的話,晏晏常會在巷子口出去那間麥當勞坐一下,喝一杯熱咖啡看早報。

    他碰運氣過去,在靠窗的位置搜尋到熟悉的身影。

    他不敢過去打擾她,昨天一支期中考作弊的小過通知單寄回來被她收到,她已經擺一個晚上臭臉給他看了,完全不聽他的解釋。

     眼看她已經從财經版看到娛樂版,猶豫了半天的他,還是拎出手機試運氣。

     她低頭看了下簡訊,收好報紙,起身走出來。

     「你不是該去學校了?來這裡做什麼?」 「你……氣還沒消?」一張晚娘臉,看樣子不太妙。

     「你也知道你做了讓人很生氣的事?那幹麼要作弊?你以為這樣考好一點我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