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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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腳上的繩結,走向馬桶,将吞下的藥物催吐。

    然後,深深吸氣,舒緩喘息,走出浴室,開始在他房裡翻箱倒箧,找尋密室的鑰匙。

     打開壁上的隐藏櫃。

    她雙眸一亮,是鑰匙,還有……一把精巧的掌心雷手槍。

     探手取出那把手槍,蹙額審視,這--是她十二歲時,祭天拓送她的生日禮物。

    當時,老幫主說她還是個孩子,玩槍太危險,要祭天拓收回,自此之後,她并沒再看過這把槍。

    沒想到多年後的今日,這把槍還是回到她手上。

     她将槍緊握于掌,美眸閃過冷絕。

    就讓她以這把“他送的槍”來結束他的生命!她在心裡暗下決定。

    收走鑰匙,将掌心雷握得穩定,她走向門,試探性地輕轉把手:并無反鎖! 徐緩地拉開門。

    幽沉的長廊,并無人看守。

    祭天拓一向自傲于幫裡的門戶森嚴,再加上她已被綁縛,或許沒料到她竟能脫身吧!她閃身出門,就像幾個月前一樣,熟悉地繞着隐僻的路線,往密室去。

     黎明尚遠,夜仍持續,她的反撲即将展開…… 路敦逵粗重的喘息斷斷續續地回蕩在幽暗的密室。

    他眸光灼亮,沉定定地直視那扇緊閉的鋼門。

    他沒因為狂鞭猛抽而昏厥,反而更加清醒。

    阿勞早已打他打得筋疲力竭而罷手離去,但,他的精神卻高張浮躁。

    因為,他擔憂着康頌文的安危!到底那個乖張、暴戾的男人會怎麼待她?天吶!頌文,你不能有事呀! “頌文,不能有事……不能……”他低聲喃言,開始扯拉被羁綁的四肢。

    他不能被鍊在這兒,頌文正身陷險境,他得去救她!現在!馬上!他得馬上去救她呀! “放開我!放開我!”他大吼,使盡全身的殘力拉扯……放開我!放開我!”身上的傷口,因他的使力而迅速出血。

     他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!痛恨自己如同困獸般,隻能痛苦掙紮,大聲咆哮,而無法脫困去拯救自己心愛的女人。

    他真痛恨這樣無能的自己呀! “放開我!放開我!”嗓音帶着強烈的顫抖,他無法停止嘶吼,無法停止無謂的掙紮,他隻想扯斷這該死的鐵鍊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放開我!該死的!放開我……” 久久,厚重的銅門徐緩地被推開一個小縫隙,一抹黑影倏地閃入。

     路敦逵半眯星眸,看着那伏在門邊,狀似在急喘換氣的人影。

    “放開我!你們把頌文帶去哪兒?放開我!頌文出事,我非毀了你們!放開我!讓我見她……”他憤恨地對着黑影嘶吼。

     黑影微微一顫,輕巧地關好銅門,旋身跑向他。

    “敦逵!是我!” “頌文!”路敦逵瞠眼驚叫。

    室内太暗,幾乎沒有光線,他想看她,清楚地看她。

    “頌文!頌文!”他渴盼地叫着。

     康頌文急喘地站在他身前,雙手捧住他的臉。

    “是我!敦逵,我拿到鑰匙了!我們可以離開了!”她輕輕地啄吻他幹裂的唇,掏出裙袋裡的鑰匙,極力穩住因喜悅而顫抖的雙手,解開他身上的鎖鍊。

     “頌文!”四肢解套後,他迫不及待地擁住她,全然不在意軀體的碰撞,磨疼他的傷、壓疼他的斷骨,此刻,他隻想感受她的氣息、她的體溫,還有她整個人。

     “敦逵……你的傷……我會碰疼你的……”她啞着聲,雪白的柔臂很輕、很小心地圈摟他的腰身。

     “别說話,讓我抱你,讓我确定你沒事。

    ”他輕輕地吻着她的額,手探撫着她的皮膚,直到敏感的指腹觸摸到她頸側那怪異的幹涸。

    “這是血迹,你受傷了!”他緊張地放開她,托高她的下颚,讓她仰頸,欲察看她的傷。

     “不是我!敦逵!我沒受傷,那不是我的血!”她伸手抹去那血漬,很用力地搓掉它。

    然後,握住他的掌,扶着他坐到竹椅上,撕下裙擺,困難地包紮他的傷勢:“我們得趁天還沒亮快離開!”至少得在祭天拓發現她脫逃前,離開這黑暗的世界。

     路敦逵喘着氣,大掌輕輕覆着她芙頰。

    “祭天拓有沒有傷害你?”她的身體裡有個初成長的脆弱生命,這樣驚心動魄的夜,對她,太折磨了! 他一問,她的冷靜堅強猛地潰堤,淚水不聽使喚地流了下來。

    “……沒事!我沒事……”她搖着頭,顫着嗓,像是急欲否認什麼地說。

     “頌文!你這樣要我如何相信你沒事,告訴我,他對你做了什麼?”黑暗中她的淚水晶亮,濡濕了他的大掌,他幾乎可以感受她的心靈壓抑與精神折磨。

    “你知道,看着你被帶走,我卻無法救你,我有多痛苦嗎?”将她攬進懷,他歎着氣問。

     康頌文吸了口氣。

    “他給我吃了些藥,要弄掉孩子,我吐掉了,但,我不确定孩子是否真的沒事,敦逵,萬一……”止住話,她不敢想象,若是沒了孩子,那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