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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得慘淡。

     季軒心悸的想:說不定陳子揚已經被施蓉蓉傳染了,昨天他一再親她,可能已經傳染給她,她霎時憤怒得想掐死他。

     “看來她可能因為獲悉得到愛滋而自殺。

    ”檢察官說,他接着點閱一封施蓉蓉未寄出的信。

     原來那封信即是施蓉蓉的遺書。

     給所有關心我的人: 此刻我的心情十分複雜。

    千言萬語湧上心頭,卻不知到底該說什麼。

    ‘自作孽,不可活’,我終于懂這句話的意思。

    被Tom傷害後,我幾乎成了一個來者不拒的爛女人,得到這種報應也是應該的。

    可是我太懦弱,沒有勇氣面對身心的折磨,沒有勇氣痛苦的活下去,不如選擇潇灑的走。

     對不起,對不起,對不起!我對不起媽媽和幾個我不想點名的朋友,請你們原諒我。

     蓉蓉絕筆 許士傑頹喪的坐到床上,低頭掩面痛哭。

     季軒第一次親眼看到男人這樣失控的當衆哭出聲。

    她心裡明白,許士傑不是在為施蓉蓉的死哭,而是為他自己可能被傳染愛滋病而哭。

    她當然同情他,他其實并不是個太壞的男人,她相信他也曾真心和她交往,對她付出感情過。

    也許是他們沒有緣分,直到昨天,她才确定她沒有愛過他,以前隻是一直把他當成一個理想的對象。

    如果她曾愛他,像她愛陳子揚這樣,那麼她勢必拒絕不了他的求歡,樂意和他親熱。

     陳子揚仍站在檢察官後面,但是他的眼睛沒有随着螢幕内容的變更而轉動。

    他在發楞。

     季軒從來沒有看過他這麼呆滞失神的模樣,好似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、無法相信會發生這種事。

    縱使他的神态堪憐,她還是咬牙切齒的,想奮力捶他幾拳洩憤。

     夜路走多了,難保不會碰上鬼。

    自承是來者不拒的爛女人施蓉蓉就是最好的寫照。

    可以想見,她被Tom傷害後,以吸毒麻痹自己,雖然被她媽媽送回台灣,遠離吸毒的環境,但是她并沒有自情傷中解脫,而以性生活靡爛的方式來麻痹自己。

     台灣有幾位出過寫真集的女郎,就是因為感情曾受過創傷,而不再愛惜自己,以從前隻供情郎獨賞的美麗胴體公諸于衆的方式,來報複負心人。

     季軒絕對相信施蓉蓉的本性善良,她大方的祝福子揚和季軒有情人終成眷屬,也像個大姐姐那樣給季軒善意的規勸,這些就足以彌補她那些乖戾刺耳的言詞。

    在感染了愛滋後,她徹底的醒悟反悔了,希望她能重活一次,不再犯那些輕狂放蕩的錯,奈何悔悟無濟于事,她又沒有與愛滋搏鬥的勇氣,最後選擇以自殺贖罪。

     感情對一個人的傷害居然會這麼大!它能改變一個人的心性與生活,甚至生命。

    世間男女焉能不慎? 痛哭流涕的許士傑想必是恨施蓉蓉的,舞會時施蓉蓉曾經請士傑原諒她,但是她如果将愛滋傳染給他,使他的性命難保,他又豈能輕易原諒她? 一個像他這樣留美拿到學位的青年才俊,事業上已略有成就,正處于人生最輝煌的時代,卻驟然落入愛滋的陰影中,不啻是從天堂墜入地獄,教他情何以堪!連季軒都想為他一掬同情之淚。

     怪隻怪他半年前抛棄不肯在婚前偷嘗禁果的季軒,轉而投向能滿足他下半身需求的施蓉蓉,可謂一失足成千古恨呀!換成是季軒的話,想必也會捶胸頓足。

     情欲真是一件可怕的東西,和子揚親吻、擁抱、厮磨後,季軒已經了解到它的力量沛然莫之能禦。

    聽說男人的性沖動比女人更甚,那麼缺乏自制力的人會向它投降,尋求性伴侶或嫖妓,也就不足為怪了。

     可是她還是以為,情與欲應該是不可分割的。

    至少對她來說,有了情才會産生欲。

    愛上一個人,有了感情的基礎,才可能接受親密的行為。

     一個女人如果生冷不忌,和張三李四都可以來上一腿,那是作踐自己,而不是施蓉蓉所謂的及時行樂。

    而一個男人如果任憑自己的性欲橫流,縱情于感官的享樂,那與沒有理性的動物何異? 茲所以會有這種廿世紀的黑死病——愛滋的存在,是不是正是上蒼對性行為随便者的懲罰? 季軒恨過許士傑,罵過他是豬八戒,現在她完全沒有幸災樂禍的心理,對他隻有無限的憐憫。

    他在施蓉蓉自殺之前就已經後悔和季軒分手,想和她重續前緣。

    她不答應,他甚至還強吻她,令她對他更加厭惡。

    但是如今他落到這樣的下場,很可能感染了愛滋,卻是她不樂見的。

     她不知道除了施蓉蓉之外,他是否碰過别的女人。

    即使是,老天爺對他也未免太苛了吧。

    一個從小學業優異,念一流學校,又取得洋學位的社會菁英,本該前程似錦的,就因一念之差,向性欲投降,結果緻自己于萬劫不複的慘境。

     如果說許士傑的處境堪憐,同樣和施蓉蓉發生過關系,同樣可能感染愛滋病的陳子揚,在季軒看來,并不值得同情。

    他被稱之為“大衆情人”、“美女殺手”,她相信他并非浪得虛名。

    他玩過的女人一定比許士傑多,他如果感染愛滋,可謂咎由自取。

     他說他自從認識她後,已經做了幾個月和尚;他宣稱她會是他最後一個女朋友;他說她就是他“衆裡尋她千百度”的佳人。

    她如果夠理智的話,實在不該輕易相信他,應該觀察他一段時間才釋出感情。

    可惜她已經陷入愛情的泥淖,抽身不得,感情用事的任由他親吻,種下了她可能也被傳染愛滋的禍因。

     最倒黴的人就是她。

    她一向自律甚嚴、潔身自愛,昨天竟然糊裡糊塗的意志不堅,拒絕不了子揚的引誘,和他忘情深吻。

    如果她因此得了愛滋,一定死不瞑目,要向閻羅王喊冤。

     季軒深吸一口氣,希望自己冷靜下來。

     表情沉重的子揚在和檢察官講話,但頻頻向她抛來歉疚的目光。

    他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