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六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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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略施小計就讓你巴巴地感恩戴德,居然還在我們倆面前賣弄小聰明,想套出咱‘家’的底細。

    ” 東方太極接道:“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,幫着咱們把唐竹那個老家夥‘請’了出來。

    ” 東方飛雪道:“我們上唐門有兩個目的,第一是不解泰山派我師父的師弟柳平川是否真的死了;第二是‘請’唐老爺子出來,陪咱們走一遭。

    ” 他們為什麼這麼怕柳平川? 柳平川是除他們之外唯一懂得《五嶽劍譜》上武功的人。

    換句話說,此人是他們武功合作上的唯一對手。

     看來泰山派血案的兇手一定是東方泰。

     泰寶寶為了不聽那些讓人聽了要嘔出血來的話,隻有去想這些目前跟自己毫不相關的東西。

     東方太極似乎看透他的心思,伸手扳正他的臉;臉對臉地說道:“把唐竹‘請’出來也有兩個目的。

    第一,是想看看是否也如你一般的蠢笨;第二,是想知道唐門有沒有找到‘蝕骨腐屍泥’的解藥。

    ” 東方飛雪也湊過臉來,笑道:“真沒想到堂堂蜀中百年世家的一大掌門,竟是一副豬腦子,被咱們當孩子耍着玩。

    一瓶解藥當個寶貝,最終不還是乖乖拱手拿出來,甚至還搭上一輩子賴以成名的全副家當。

    ” 東方太極道:“一想起漢江上那老家夥落湯雞似的慘樣,和那張沒了魂似的苦臉,我就感到惡心。

    這樣一個草包,居然能在江湖上立足幾十年。

    ” 東方飛雪又道;“你看他在唐門時的那副神氣勁,什麼蜀中群龍之首,什麼暗器毒藥天下無雙,我看隻能是招搖撞騙,厚顔無恥罷了!” 秦寶寶耳朵裡聽着這些诋毀侮辱幹爹的話,心裡痛不欲生。

    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,若沒有自己,幹爹根本就不會出唐門,他們也不敢在唐門那麼放肆。

     他心裡大聲痛呼:“這些你們幹嘛要說給我聽,幹嘛不罵我?” 他現在覺得無論這些人罵他,打他、侮辱他、殺他,他都不在乎,唯不能忍受的就是辱罵他的這些親人。

     想着後面他們還不知要說些什麼令人發指的話語來數落清風道長、秋師兄、衛大哥…… 可他們不正是因為自己,而落得任人宰割,毀了一生麼? 漸漸地他聽不見那兩人的話,腦子裡一片空白,什麼也不知道…… 東方太極和東方飛雪見秦寶寶軟而無力地倒下去,忙回頭去看東方泰。

     東方泰獰笑道:“弄醒他!” 取來香艾,在秦寶寶鼻間一熏,秦寶寶悠悠轉醒。

     再看秦寶寶此時已目光呆滞,失魂落魄,與先前判苦兩人。

    他的精神真的到了漸臨崩潰的地步。

     東方泰得意地笑了笑,道:“寶寶,你還有什麼要說的?” 秦寶寶木然地道:“你殺了我吧!” 東方泰道,“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活捉這些人?準備怎麼處置他們?” 這句話就像是一根鋼針,刺得秦寶寶精神一振,喝道:“快說,你要把他們怎麼樣?” 東方泰沉聲道:“你的火氣還不小嘛。

    ” 秦寶寶把頭一低,就像個剛犯了錯誤的孩子,低頭認罪。

     他太想知道這些了,東方泰幹這些事除了要為兒子報仇,還為什麼,他又打算怎樣對待大哥他們? 東方泰見他變得老實起采,語氣稍緩,說道:“你真的想知道?” 秦寶寶無聲地點點頭。

     東方泰道:“我就是不告訴你,讓你帶着這些遺憾去死!你聰明一世,我卻非要讓你做個糊塗鬼!” 典型的貓戲老鼠,捉了放,放了捉,非把你折磨得精神崩潰,神情恍惚才好,東方泰好毒。

     秦寶寶又恢複木讷呆滞的神情。

     東方泰道:“在你死以前,你還有什麼要求?” 秦寶寶道:“我想看他們一眼。

    ”若連這點微不足道的請求都不能答應,東方泰就根本不能算是人。

     東方泰倒也通情達理,沖外邊一揮手。

     兩個漢子架着一個人來到秦寶寶面前。

     秦寶寶一看清這個人,兩行熱淚泉湧而出。

     這個人是秋莫離。

     秋莫離知道這是東方泰有意折磨秦寶寶的詭計。

    因為靈位前的對話,秋莫離他們全聽得清清楚楚。

     他見秦寶寶哭了,忙盡量使自己的臉變得“和藹可親”些,嘴唇嚅動,說道:“寶寶,你看我不是很好麼?我們還是好朋友……” 可是他說的話誰也聽不懂,他的那張青一塊紫一塊的臉,無論是哭是笑,都是那麼猙獰恐怖。

     秦寶寶什麼話也沒說,什麼話也說不出口。

     秋莫離被拉下去的時候,秦寶寶的淚已流幹了。

    他不想再見别的人,不敢再看那一張張更令他痛心的臉。

     他現在隻想擺脫這一切,擺脫心中的痛苦和憂愁,擺脫眼前這些兇殘萬惡之徒。

     忽聽外邊有人聲嘶力竭地喊道:“寶寶,你可要想開些,你不能……”話音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 是衛紫衣在喊,嗓音嘶啞,宛若鬼哭狼嚎。

     秦寶寶心血翻湧,嗓子眼一熱,一股鮮血脫口噴出,撲倒在地。

     ※※※※※※ 秦寶寶再次醒來的時候,是在一間陳設精美的閨房裡。

     他坐在梳妝台前,對面的一張大銅鏡映現出他的身影。

     高挽的發髻插着一支鳳頭钗,臉上略施薄粉,顯出嬌美容顔,身上穿一襲大紅喜服,活脫脫一個待嫁的新娘子。

     秦寶寶驚得一蹦而起。

     他居然能蹦起來,身上禁制已除。

     這是在什麼地方?我怎麼還沒死?我怎麼這身打扮?這難道是在夢中? 這不是夢,他蹦起來時,看見梳妝台邊站着一個人——東方飛雪。

     秦寶寶“啊”的一聲驚叫,仿佛見了鬼一般地轉身就逃。

     他現在總算知道什麼叫“怕”,什麼叫“怕得要死”。

     他現在甯願去死,也不願再見到這些人。

     東方飛雪沒有追,秦寶寶也沒有再逃,因為東方泰已堵在門前。

     秦寶寶知道在東方泰面前,自己當真是“插翅難逃。

    ” 東方泰身穿一件古銅色員外衫,衣着光鮮,滿面春風。

     他沖秦寶寶笑道:“新娘子,今天好漂亮喲!” 秦寶寶早吓得花容失色,縱身而起,一頭撞向身邊桌棱。

     東方飛雪一把揪住,喝道,“臭丫頭,我好不容易将你打扮好,你居然這般糟踏。

    ”順手點了他的穴道。

     秦寶寶近乎哀求道:“你們想幹什麼?你們為什麼不讓我死?” 東方泰咬牙道;“想死,沒那麼容易!你害死了我的兒子,使我三十年的心血付諸東流,我恨不能吃你的肉,喝你的血,扒你的皮!” 秦寶寶毛骨悚然,說道:“就算是我錯,我一命抵一命還不行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