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三章 人為财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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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見灰衣人雙眼亮如閃電的前廳外一瞪,怒喝道:“什麼人鬼鬼崇崇?還不現身受死?” 薛仇心中猛然一震?好厲害的一對賊眼…… 他們可說藏得十分隐密,怎的竟會被他發覺?心震未已,随見灰衣人手中一對牙筷,抛了出來…… 薛仇正不知是否應該現身時,陡見牙筷所發的兩道白光,竟射向身旁另一株樹上去了! 大榕樹離廳中,少說點也有十五六丈,灰衣人抖手彈出,人也沒立起,那一雙牙筷竟如飛矢般射了過來,除了兩道白光外,連牙筷也看不出,可見灰衣人指上的功力,是多麼驚人? 那一株樹上,随着兩道白光,落下一個人影,這人不是被擊中落下來的,而是三個指頭挾住雙牙筷落下來的! 來人一現身,廳中有一半以上的人立了起來,他們臉上露着笑容,顯見這人與他們并非敵人! 桌子上沒有立起的,隻有灰衣人與那兩個紅衣大喇嘛,灰衣人身旁一位老人,首先迎出廳,拱手為禮道:“今日什麼風将我們舒掌門大駕吹來冷堡,真乃蓬筚生輝!” 那人原來是無極派的掌門舒百會,隻聽他道:“冷三堡主,請慢下來,舒某要請那灰衣人說話!” 原來,冷堡中有三位堡主,也是同胞三兄弟,老大冷華生,老二冷華民,老三冷華仁,江湖中稱之三冷劍,劍與箭同音,三兄弟使的是劍,卻也最喜暗箭傷人,他們從不講什麼江湖道義,講究的唯利是圖,什麼人對他有利,他們就能幫助什麼人,親友亦一概不顧。

     這位迎出來的是三堡主冷華仁,他一聽舒百會指名叫陣,還隻道的是那對牙筷的事,忙打個哈哈,道:“舒掌門!不知者不罪,那位也是老朋友,先請進來,我為你引見!” 舒百會哼了一聲,道:“我舒某也非三歲小兒,豈能為此事生氣,我是另有事找他!”接着,舒百會探首往裡叫道:“喂!别裝傻賣呆了,你是要我當衆叫破你嗎?” 冷華仁一聽其中事情不簡單,他是從來無利不出手的人,趕忙側身讓開,不再出頭管閑事。

     灰衣人陰冷冷的一笑,慢步走出廳來,直走到舒百會丈來遠處,方才駐足,怒目朝舒百會瞪了一眼,道:“你敢亂嚷嚷,我不叫你濺血當場才怪!” 舒百會哈哈一笑道:“既怕我嚷嚷,趁早将寶劍還我!” 灰衣人一愕道:“我拿你什麼寶劍?” 舒百會又打了個哈哈道:“枉你是一代名人,竟想耍無賴,你難道不知陰陽書生乃我無極派的老前輩,我的師祖爺爺?” 灰衣人叮了一聲,道:“你是說那‘飛……’?” “不錯,是‘飛魂劍’!” 舒百會加重語氣,說出“飛魂劍”三字,場中所有的人眼睛全亮了,在場的恐怕就沒一個人真正見過這“飛魂劍”! 當年,有多少人死在這柄“飛魂劍”上,沉默了十餘年,想不到這一刻又出現了,且出現在這麼個怪人身上。

     灰衣人哼了一聲道:“原來你是為‘飛魂劍’來的,那麼有種你就拿去吧!”灰衣人說完,懷中摸出“飛魂劍”,往地上一抛。

     廳中衆人一見灰衣人将劍抛在場中,均想見見這柄“飛魂劍”,齊都擠出廳來,分兩旁站着,将灰衣人挾在當中。

     舒百會一見,忙也一揮手,院外立即陸續縱進六人,薛仇一看,為首的竟是陰陽老怪,紅衣少婦舒情居然也在其中! 薛仇心想,他們為争此劍,總有一番拼鬥争執,趁此機會,去将尚小雲救出,再回來奪劍報仇! 薛仇主意打定,連忙一拍白珠,雙雙趁亂縱出院外,繞到後院,寬大的後院裡,除了婦女丫環,再沒一個男人! 薛仇仔細的一間間搜索,直到靠山最後一間,也沒找到尚小雲的影子。

    他心中奇怪,他們将她藏到那裡去了? 白珠不認識尚小雲,根本也無從幫忙起,他隻有緊緊地随在薛仇身後。

    不過,從薛仇的表情上,就知薛仇失望了!遂輕聲道:“薛叔叔,我們何不抓一個人問問?” 薛仇搖搖頭道:“我們怎能對婦人女子使用這種手段?” 就在他說這話時,忽見一偏房中,竟走出個二十三四歲的青年,這真是無巧不成書,白珠還沒叫出來,薛仇已如貓捕老鼠似的撲了上去,兩手在那青年身前一晃,沒容那人出聲,已将那人制住。

     薛仇挾着那青年,與白珠離了後院,來到山腳下,薛仇将那人拍醒,道:“你若肯從實答我話,我決不難為你!” 那青年朝薛仇與白珠打量兩眼後,臉上飛起冷漠之色,道:“你的身手雖不弱,可是冷堡非它地可比,在進入冷堡之前,你若沒打聽冷堡中人的脾性,那你算白來!” 薛仇一愕,冷堡中有人什脾性,這倒是他疏忽之處,沒事先打聽明白,稍一沉思,遂道:“敢請兄台指教,不盡感激之至!” 青年趾高氣昂的道:“但凡姓冷的全是骨硬心軟,威逼,死也不會如你所願,至于利誘,又當别論,看事論價,無往不利!” 薛仇一聽,原來是惟利是圖之輩,他居然還有臉說得出來,大概他也知心落人手,不說實話對他不利。

    遂道:“我想知道貴府上來的客人,帶有一位姑娘,藏在什麼地方?隻這一點,你需要多少代價?” 青年人一聽,臉上泛起陰奸冷笑道:“這消息太寶貴了!絕非普通事物可比,你願意拿什麼交換?” 白珠聽這青年人如此說,心中好笑,身為别人手下俘虜,居然開誠談判,實屬滑天下之大稽。

     遂沒待薛仇答話,運起新從薛仇處學得的“曲陽指”功,朝他“笑腰穴”上點去,他心想:“瞧你骨頭硬,我可要你大笑大叫,求饒為止!” 哪知,白珠一指點中,那青年立即咬緊嘴唇,強忍住道:“你如不速解我‘笑腰穴’,我隻一聲大叫,就有警鐘傳到前院,到時雙方無利,可别怨我!“ 薛仇一聽,忙一掌輕拍,解了他的穴道,說道:“我實不畏你冷堡中任何人,可是,我希望是暗中将她救出,隻是,我一身無長物又該如何?” 薛仇解了他的穴道,并沒責備白珠,白珠自己也覺不好意思,聽薛仇如此說,忙從懷中摸出兩顆珍珠,最少價三數千兩銀子! 薛仇一看那兩顆珍珠,全都大如龍眼,毫光閃閃,以為青年定會首允,哪知,青年隻看得一眼,立即冷然道:“這兩顆珠子,隻配我說那女子确在本堡之中。

    ” 白珠一聽大怒道:“要什麼你才肯說,難道你就不怕死?” 青年毫不動容的說:“我冷無行死了,那女子也永難離堡,因為她是我一手藏起來的,不信你就試試。

    再其次她對本堡關系重大,我冷無行愛的又是寶刀寶劍,如有‘飛魂劍’之類的寶劍和我交換,我必将那女子領來,雙方當面交割,根本不必你們辛苦!” 這自稱冷無行的說出這種話,當真無恥之極。

    可是,他臉上卻沒紅一下,可見其果真是唯利是圖之輩。

     然則,“飛魂劍”現于前院,呈獻數十高手之前,為這柄劍,還不知要鬧到如何下場,怎能取來與他交換? 薛仇正感茫然,忽的記起草襄中的喪門劍,忙取出道:“這也是四兇劍之一的喪門劍,閣下可看得上眼?”薛仇說着,順手還拔了出來,但見毫光耀眼,确是神兵寶刃。

     冷無行一見大喜道:“行,就這足夠我将那女子領來,請你們放一萬個心,姓冷的絕不私自開溜,不會放過這大好機會。

    ” 薛仇輕輕一拍,解了他的穴道,複在他胸前點了一指,道:“你看我這點穴手法可是與衆不同?你若不來,七日後你就會吐血而亡,你自己酌酢辦吧。

    ” 冷無行一臉歡笑道:“你放心,你叫我走我還不走呢?不過,君子一言,到時你若是想騙我,告訴你,你也不一定逃得了!” 冷無行說完,徑自躍入後院,白珠欲随去監視,卻被薛仇以眼色止住,似這種惟利是圖的小人,他相信他會來。

     果然,不大工夫,冷無行推着尚小雲姑娘來了,說他是推,一點不錯,因為尚小雲癡愣愣的,仿佛着了魔般! 冷無行在其身後,手執長劍抵着她道:“人來了!把喪門劍抛過來吧!” 薛仇為人正直,誠心以劍換人,他要喪門劍可沒大用,立即将劍抛了過去,冷無行得劍,回身就走。

     薛仇惟恐他有甚陰謀,見尚小雲站在那癡呆呆的,視如不見,聽如不聞般,心中大吃一驚,忙抱起她離了冷堡。

     在一個池塘邊,薛仇将尚小雲放下,尚小雲依然不聲不響,薛仇遍查她身上毫無傷痛,最後,他一掌搜在她“命門穴”上,從這可知她是否受了内傷! 哪知他這一觸,不禁駭得臉色倏變,敢請她非止是受了内傷,且一身功力全失,毫無些許反應? 薛仇大驚之下,忙動功在她體内行了一周。

     薛仇功力蓋世,運功在尚小雲體内行這一周,尚小雲縱有嚴重内傷,也能療好許多,隻見她臉色微變之後,雙眼突的一亮。

     當她看到薛仇後,雙眼中立即湧滿熱淚,但見她用手在地上寫道:“那野僧給我吃了一拉什麼藥丸,我口不能言,氣不能運,功散氣結,有如廢人般,仇哥!幸克繩呢?” 薛仇看她寫完,心頭好不冒火,遂安慰道:“幸兄一半日就到,我先替你讨取解藥去!” 薛仇遂又關照白珠一聲,囑他好好照顧尚小雲,獨自折返冷堡。

     冷堡前院,燈火輝煌,照耀如同白晝,叱喝聲更是震耳欲聾,薛仇仍從原路,躍到那株大榕樹上。

     卻見場中正有兩對在撕殺拼鬥,一對是窮家幫龍幫主,與無極派的掌門舒百會,一對是窮家幫的秃子爺,與無極派中馬民昆仲老二馬亮,四人拼鬥激烈異常,叱喝挾着呼呼掌風,駭人十分。

     薛仇再看餘人,灰衣人守住地下的“飛魂劍”,仿佛就沒動過一下,仍然站在原地,陰陽老怪兩眼死死盯住“飛魂劍”,也是久久不動,餘人所有的眼睛,卻全都集中在場中拼鬥的四人的身上。

     薛仇本想現身,将劍奪過,先行報仇雪恨,再作讨藥打算,然則,場中,獨獨就少了兩位紅衣大喇嘛,餘人均在,就隻他兩人不見。

     薛仇心中一愕,突聞後院傳來一聲慘叫,這聲慘叫凄厲如狼嗥鬼哭,緊接着當當鐘聲,傳自半山! 薛仇心想,半山果真有鐘聲報警,冷無行倒是沒說謊。

     這聲慘叫響起,首先感到驚駭的是冷氏三老。

    三老聞聲色變,立即魚貫縱入後院,轉眼間從後院擡了一人出來,薛仇一看就認出那正是冷無行!手裡緊握着“喪門劍”,看樣子已是兇多吉少! 冷無行是老三冷華仁的長子,卻聽到冷華仁叫道:“那兩位賊和尚呢?” 灰衣人一愕,頭也不回,道:“我命他倆提人上路,走了。

    ” 忽聽老二冷華民道:“三弟!無行這孩子哪來這把劍?” 老大冷華生劈手奪過,驚聲一呼道:“喪門劍?” 老大冷華生一叫,場中一半人的眼光,又移到冷華生手中,冷氏三老也沒注意冷無行的傷了,雙雙圍在老大身旁。

     冷華生搖了兩搖喪門劍,一聲長笑道:“損失個孩子換來這柄劍,卻也值得!” 老三冷華仁沒有反駁,大概他所想相同,心中也是願意! 薛仇聽了,心中反倒一陣酸楚,這簡直哪像是人話!虎毒不食兒,他們連自己兒子也不要了! 倏地,後院殘嗥頻傳,一縷火光,沖天而起,緊接着咕喽喽傳來一聲怪叫。

     灰衣人一怔,趕忙在地上拾起“飛魂劍”,回身朝三冷劍道:“大概你們将人賣了吧!那倆人正在發瘋呢?” 三兄弟一聽,大驚失色,忙往後縱去,灰衣人一縱身朝後追去,卻見紅影一晃,紅衣少婦舒情已将去路阻止。

     她這一刻,滿臉憂郁之色,幽幽的輕呼了一聲,方道:“能否請将劍留下?” 灰衣人哼了一聲,道:“臭丫頭,憑你也敢向我取劍?” 灰衣人将劍往懷中一塞,接着一掌,猛朝舒情拍去! 舒情不閃不躲,以掌以如電射般,交叉疾拂,倏息反敬三招,非但将他一招解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