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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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對昨晚的不愉快耿耿于懷。

     他很清楚,他的限制和威脅,完全命中她的弱點。

    那也是理所當然,就是太了解她,他才采取冷酷蠻橫的手段,迫使她好好休息。

     她可以怨他、怪他,可是她沒必要為了金錢這種俗不可耐的東西,毀了跳舞的夢。

     她是純潔的天使,應該不僅悲傷、開心的笑,她欠缺的是錢,剛好他給得起,能給的也隻有錢…… 見他似乎要開口說話,夢娣無視他,直接鑽進廚房,将他抛至腦後,迳自忙碌了起來。

     雖然她的心情欠佳,可是胃口良好,加油站的工作看似簡單輕松,卻意外的消耗體力,加上昨晚被那尊冰塊男氣到渾身乏力,反而感到饑腸辘辘。

     就目前的饑餓程度,以她的估計,吃不了一頭牛,也可以啃掉半頭! 昨晚,她因為輾轉反側,于是把事情想過一遍,然後拟訂出一套應對霸道冰塊男的方法。

     依自己現下的處境,想跟有錢有勢的他作對,不啻是以卵擊石,毫無勝算。

     為了捍衛自由和尊嚴,她壯烈犧牲無所謂,若波及周遭無辜的朋友同事,她就不能隻顧着自己的意願,跟他決一死鬥,而害其它人遭受池魚之殃。

     既然如此,她就順着他的指示,收下沒有刷卡限額的副卡,還有他大方施舍的小費,至于母親看診的醫療費,住養護中心的看護費、夥食費,她的存款暫時還足夠應付,等腳傷康複,她再加倍地打工賺回來! 到時,他就沒資格管她兼什麼差了吧! 夢娣想來還是滿腔怒火,趁着做早餐之便,藉機把鍋碗瓢盆弄得铿锵作響,仿佛正在進行一場驚天動地的戰争,既是宣洩情緒,仿佛也昭告兩人之間水火不容的情勢。

     她故意制造出的惱人噪音,如浪潮股湧進滕洛的耳朵,他沒有被惹怒,隻覺得她仍像個孩子,用單純無害的方法表達她内心的不滿,根本不具絲毫殺傷力。

     看樣子,沒等到他離開,她不會輕易罷休。

     滕洛疊好報紙,收斂心神,不動聲色的退出餐廳,把空間留給她。

     終于等到冰塊男離開,夢娣端着滿是食物的托盤,在餐桌前坐下,先填飽餓到泛疼的胃,再思索怎麼打發漫長的一天。

     烤好的吐司甫送進口中,尚未吞咽,夢娣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,被迫和去而複返的滕洛打了照面。

     四目相接的瞬間,她不設防的心,蓦地怦然一動—— 他穿着合身的深色西裝,頭發梳得一絲不苟,仿佛出自雕刻宗師之手的完美五官,十分溫文俊雅,襯着冷傲淡漠的氣質,散發出懾人的男性魅力。

    一時間,夢娣像是頭一次看見他似的,腦袋居然有片刻暈眩空白。

     滕洛瞅着她,甜甜的臉龐、嬌憨的模樣,依舊是個還沒長大的孩子,好像下一秒她就會沖着他燦爛一笑,喊他一聲“子骐哥哥”,嚷着她要保護他、要當他的新娘子。

     那一瞬間,他的心底一隅為她而柔軟。

     雙方各懷心思,沉默過後,兩人又立刻冷眼相待。

     “大白天的,走路不出聲也是會吓死人的。

    ”夢娣沉不住氣,首先發難。

    她的音量不大,但指責意味濃厚。

     滕洛任由她發洩完,才徐緩道:“我交代過的事,希望你确實聽進去,我不是随口說說,你最好明白。

    ”他其實是特地挑她無從躲避的時刻,踅回來警告她。

     這麼多年來,她的心思沒有多大長進,一樣是透明的。

     夢娣置若罔聞,打從心底不服氣。

    這冰塊男真是不折不扣的暴君! 當他的下屬一定非常可憐,大概每天都當他的炮灰,隻能忍氣吞聲,由他作威作福。

     她的正義感又在作祟,腦海浮現各種他荼毒其它人的鮮明場景。

    哼!暴君最後都不會有好下場的,而善良溫柔的人,則會受到神的眷顧,像是失去聯絡的子骐哥哥,他一定會得到幸福。

     他送給她的純白天使,會指引她找到他的,夢娣總是如此深信。

     待她回過神,發現前方已空無一人,她沒來由的松了一口氣,食欲再度回籠。

     一邊進食,夢娣忍不住回想,剛剛發生的怦然心動,究竟是怎麼一回事? 應該是沒料到冰塊男會突然出現而吓了一大跳,所産生的自然反應,不具絲毫特殊意義。

     把莫名的心跳加速合理化後,夢娣又大口大口吃了起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