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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忘了是什麼人曾說過——愛情總是來得很突然。

     曾經,他同意這句話。

     對他這個情人遍布全世界的人來說,每一段戀情的開始都很突然,因為他連對方的名字都來不及記清楚,便動身前往下一段愛情,所以他始終相信這句話,也以為自己明白話中真意。

     但在他心中一直有個最愛的人——崔姬。

     他敬愛她,崇拜她,把她當女神般放在心底最深處愛着、戀着。

     不論他有多少段愛情,他最愛的女人隻有她。

     為了追上她,他當起模特兒,為了親近她,他從美國搬到英國,為了她,他甚至可以取一個像女人的英文名字,隻要能守着她就夠了,他一直是這麼想的。

     無奈天性怕冷、身子骨弱的他無法克服英國陰雨的天氣,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五十天在生病,剩下的十五天則是住院打點滴,所以他才會選擇到台灣度假兼調養身體,因為封蒼征在台灣。

     封蒼征是唯一跟崔姬有血緣關系的人,且長相神似,基于愛屋及烏的道理,他同樣非常喜歡封蒼征。

     如果看不見崔姬的話,那就選有封蒼征在的地方過過幹瘾吧!至少在他養好身體回到英國之前,還有一張跟崔姬相似的臉在他身旁。

     他以為他對崔姬的感情是愛情。

     ……在還沒遇到虞飛鳥那個小呆子之前。

     「是戀愛、不是戀愛、是戀愛、不是戀愛……」坐在後台等彩排的封士泉,随手摘來一朵送給他的花朵,像個情窦初開的少年,數着花瓣煩惱。

     因為休假的時間告一個段落,他隻得回到工作崗位,不知為何,離開那棟破公寓一個月的時間,他居然想念起那個小呆子。

     想念和她說話時會怒氣沖沖教訓她的事情,還有她那些來得突然、更不知所以然的怪異論調,和那些她所培養出的異次元空間。

     「崔士,你還好嗎?」正巧走進來的經紀人,訝異地看着他詭異的舉動。

     在鏡中和經紀人四目相交,封士泉大吃一驚,尴尬的扔開花朵,故作鎮定的轉移話題,「要彩排了?」 「舞台出了些問題,大概再二十分鐘。

    」 「嗯。

    」虛應了聲,正好手機響起,封士泉暗自叫好,匆忙接起電話。

     打電話來的是遠在台灣的封飒月。

     「你可真紅啊!」沒有問候,沒有寒暄,封飒月劈頭就給了他這麼一句,而且口氣不好。

     「啥?」封士泉有聽沒有懂,隻知道她不像恭維,反倒像是興師問罪,但為什麼? 封飒月正看着一系列的「崔士追蹤報導」,對這個停留台灣不過幾個月的堂弟,所造成的後遺症十分不爽。

     「不知道是誰告密的,你來台灣的事情曝光了,你知不知道?」百分之百不悅的情緒,透過電話傳達過來的威力依然不減。

     「告密?」他去台灣的事除了她和封蒼征以外,就剩他的經紀人知道,會有誰告密?「就算曝光也沒差吧。

    」 反正他現在人在英國,媒體追逐他也沒用。

     「誰說沒差!」封飒月的語氣倒是極差,「最近每天睜開眼,一想到要應付那些趕不走、打不死的記者,我就覺得自己老了幾十歲,這種精神衰老,你要怎麼賠呀?」 「應付記者?幹妳啥事?」他們的對話好像一直沒說到重點。

     「你不知道台灣記者最厲害的地方,就是能挖出一個人的祖宗十八代嗎?」 封士泉皺起眉,綜合她的話做出結論,「妳的意思是,記者已經查到你們跟我有血緣關系?」 「說清楚一點,是堂兄姊弟關系。

    」封飒月對這些小地方很在意。

     他翻了個白眼,「随妳怎麼說。

    」 「算了,其實記者也不确定,隻是常常打電話來。

    」是封蒼征懶得應付,要不以他的能力要壓下這條新聞也不是件難事。

     聽她突然松懈的口氣,封士泉立刻确定她不過是打電話來抱怨。

     啐!如果要抱怨不會去找别人呀,不然至少也替他帶點那小呆子的消息……吓!他已經病到這種程度了嗎?居然想從别人那裡得到她的消息。

     「噢……」該死! 察覺封士泉不太對勁,封飒月正要開口問,他倒是先說話了—— 「堂姊。

    」 難得聽他這麼叫她,讓她有些受寵若驚。

     「怎麼了?」 「如果突然很想很想見一個人,那是為什麼?」他向來白皙無瑕的臉頰染上淡淡的紅暈,還好封飒月不在現場,否則定會狠狠的吐他槽。

     很想見一個人?而且還是「很想很想」?那不就是超級想了嗎? 「是男的還是女的?」要是别人她不會問這個問題,但如果是她這個看起來男女通吃分不出性向的堂弟,這個問題就很重要。

     男的還是女的? 想了半晌,封士泉才回答:「是一顆香菇。

    」 「我想你隻是餓了。

    」電話那頭的封飒月愣了半晌,懷疑他是在尋自己開心。

     嘴巴張了又張,他實在不知該如何說起虞飛鳥。

     「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