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瞎子劍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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: “你批評了人家半天,為什麼不說說自己呢?” 長谷一夫笑笑道: “瞎子限于先天的殘缺,進境到此為止,不敢存有那種奢望,可是我聽風流的劍藝,卻是在朝着這一個方向努力,隻可惜流傳數代,還沒有出現過一個真正夠資格的人選。

    ” 司空南宮冷笑道: “原來你還是在替自己标榜。

    ” 長谷一夫笑笑道: “空言無益,少堡主請繼續賜教吧!隻是請少堡主先将盛氣平一平,在激動的心情下,斷難發揮到全部的功力,這是很吃虧的事。

    ” 司空南宮神色一動,目中又湧出了怒色,可是他畢竟經過嚴格的訓練,知道這個東瀛劍手所說的确含有相當道理。

     所以立刻整饬心神,等了片刻,他才緩緩地舉起長劍,慢慢地踏前幾步,慢慢地将劍推出去。

     第一次沖擊,他用的是快手法,快得令人來不及用眼睛去追随他的動作。

     這一次他卻變慢了,慢得令人着急。

     然而旁觀的人卻都轉為十分凝重,大家都是劍中的好手,每個人也都看出他這一劍中所含的威力。

     長谷一夫腳下輕動,向後退了一步。

     司空南宮前進一步,兩人的距離不變,他推劍的威勢也不變,漸漸地接近長谷一夫了。

     長谷一夫直等到劍尖逼迫身前尺許,才伸出自己的長劍,搭在司空南宮的劍上,兩劍相觸,雙方的态度也進入極凝重的情境。

     每一個觀戰的人,心情也随之緊張到如一張拉滿了弓…… 因為司空南宮那一劍包含了無窮的變化,将對方的每一處都納入可擊的範圍,端的神妙無匹。

     可是長谷一夫搭出的那一劍卻更為奇妙,它剛好封住了對手一切可攻的先機,将自己保護得十分周密。

     目前是一個勢均力敵的局數,勝負之機,全系于兩人以後的變化。

     但是像這樣的兩個高手,貼得如此之近,一着變化,立判生死,無怪人們會緊張如此了。

     司空南宮是站在主動場。

    可是他也知道遇上了絕頂的敵手,稍有不慎,立為對手所乘,因以躊躇良久,仍是想不出一着該采取的步驟。

     同時他也了解到長谷一夫的劍紋路數,往往由靜中生動。

     為了保持主動,他不敢靜止下來,隻好微微地移動着,想在移動中找出對方的弱點,以便進攻。

    長谷一夫也猜透了他的心思,遂将其身子随着對方的身子頂着對方的勢子而移動着,始終不放棄原來的地位與姿勢。

     于是這兩個人就像是牛車水一樣,緩緩地轉着圈子。

     司空南宮像牛,長谷一夫像水車,雙方的移動雖慢,其緊張的情況卻似懸千鈞于一發。

     互相對轉了十來個圈子,司空南宮終于忍不住了,蓦地手腕一振,将長谷一夫推開了數尺,隻手抖開劍花,幻為點點銀星,襲向他的咽喉、前胸、小腹,劍身震動空氣發出刺耳的呼嘯。

     長谷一夫這次不再阻擋,大喝一聲,長劍迎面劈出,居然在點點銀星中硬搶了進去。

     司空南宮大驚失色,計算着距離,發現長谷一夫的劍居然可以後發而先至,連忙側身避開。

     長谷一夫卻伸出另一隻手,兩指輕剪,挾下了司空南宮系腰的一截綢帶,然後微微一笑道: “少堡主!多承見讓。

    ” 司空南宮憤然道: “怎麼!這就算你赢了?” 長谷一夫舉起那徑寸腰帶笑道: “少堡主假如不健忘的話,應該記得瞎子的手中還有一柄匕首,假如瞎子不及時收了起來,少堡主此刻所損失的當不至是一截腰帶。

    ” 司空南宮頹然無語,當的一聲手中長劍擲在地上,臉色十分難看。

     長谷一夫的匕首長約半尺,假如握在手中,至少比手指還要長出三四寸,他隻用手指就剪下自己的腰帶,假如換了匕首,自己一定腹破腸流了。

     想到自己卸父命出道江湖,兩三年内,一枝劍下,從無十招以外的對手,今天卻是第一次嘗到失敗的痛苦,而且還是人家故意留情,才能保全性命……一時百感交集,不知是何滋味。

     司空皇甫滿臉秋霜,厲聲喝道: “畜生!還不快滾回來。

    ” 司空南宮垂頭走過一邊。

     雷始平用手輕輕一觸淩雲的肩膀道: “你看出沒有?” 淩雲莫名其妙地道: “有什麼可以看的?” 雷始平輕輕一歎道: “你真是的,假如你是司空南宮的話,剛才該用什麼方法去應付?” 淩雲想了一下,恍然大悟道: “我明白,我隻要把後兩式倒過來就……” 雷始平連忙止住他的話道: “你别叫呀!我隻是提醒你的注意,司空家的劍法雖然号稱無敵,跟你一比是差了一籌,等一下你就可以替武當山出一口氣,隻要你能勝這個扶桑劍士,司空家的劍皇帝尊舉自然而然地轉交給你了……” 淩雲尚未作任何表示。

     司空皇甫已沉下臉道: “淩夫人此刻作此狂語尚嫌過早,司空家過有我呢!” 雷始平故意冷笑道: “你又能比你兒子強多少!” 司空皇甫瞪了她一眼,走到長谷一夫身前道: “犬子多承賜教……” 長谷一夫點點頭道: “不敢當!堡主是有意賜教一兩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