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三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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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多的兵器在舞動時,兇手的刀芒是最暗的。

     那麼,握住最暗的刀芒染血時,兇手的心是什麼?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? 燈苗已高高的挑起。

     武當派的妙法廳裡已坐好了該在場的人。

     武當七子除了一飛、一影外,由一古掌門當中大位坐列,秦老天、柳危仇、章金聆、武年年。

     甚至,飄忽不定的邱擠天也咧嘴沖着主角兒猛笑。

     主角,當然是魏塵絕。

     因為他在今晚要說出青峰鎮那一戰的情景。

     他的每一個字都關系着武林中可能的風暴。

     “我那一刀揮出時,陳相送在我的右邊,孤主令在前。

    ”魏塵絕說得很簡單、很清楚,道:“武大先生在背後……” 他的左肩背那一刀已經證明的确如此。

     “沈破殘在梁上……”魏塵絕的聲音沉了沉,道:“安西重和他的雙戟在我的左後方……” 秦老天沉聲道:“比武大先生還後?” “是!” 柳危仇的聲音更低,道:“武大先生那時是用右手揮刀?” “是!” 用右手揮刀,左方必然較少顧及。

     更何況坐方的人是和他同一行動,稱兄道弟的“好朋友”。

     柳危仇問這話的目的是要确定每個細節。

     “這麼說最有可能的兇手就是安西重?”章金聆看了武年年一眼,緩緩道:“是不是?” “不一定!”魏塵絕很難得分析事情給别人聽,但是在他朋友面前他會開口,道:“那時候武大先生的刀架在沈破殘的槍上。

    ” 沈破殘的槍有機關巧變。

     它不但可以夾住刀鋒,而且可以抽彈槍裡刀。

     “最後刹那,我出刀騰身扣槍擋住武大先生一刀。

    ”魏塵絕緩緩沉聲道:“從我落身到反手出刀并不太長!” 這刹那,已足夠讓沈破殘按動機關夾住武斷紅的刀往前一推迎向魏塵絕的刀。

     而且,槍上的氣機足以讓武斷紅斃命。

     邱擠天忽然問道:“有沒有第三種可能?譬如陳相送那小子用暗器,或者孤主令用指力按開了沈破殘那小子的槍尾機關?” 八路英雄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兵器和武功路數。

     “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。

    ”章金聆淡淡一笑道:“不過,沈破殘沈英雄一定會知道。

    ” 一古道長雙眸一閃,輕輕說道:“知道的事不一定會說,是不是?” 每個人都愕住。

     如果沈破殘有什麼把柄在人家手裡呢? 以八路英雄彼此間的認識很可能有意無意間知道對方的秘密。

     照魏塵絕分析的情況來看,每個人都有此可能。

     隻不過安西重和沈破殘的可能性最大。

     “嘿嘿嘿!你說了半天還是不能改變是你殺了我爹的事實。

    ”武年年冷沉沉的望着魏塵絕,煞目道:“不管怎樣,人是死在你的刀下。

    ” 這是魏塵絕所無法反駁的事。

     “趙一勝殺光了我全家。

    ”武年年倏忽站了起來,一步步的接近魏塵絕,甚至明目張膽的将薄刃落于掌中指着對方的脖子,冷笑道:“你又殺了我爹,誰也不能說我報仇是不對的事。

    ” 秦老天看這情勢,終究有他江湖風浪的經曆,輕輕一咳,說道:“武侄女何須這般急? 報仇之事可以等找出兇手以後再說不遲。

    ” 武年年雙眸閃動,昂首笑了起來,聲聲錐人心骨,道:“找到兇手以後?嘿,找兇手跟我殺了這小子有什麼關系?” 這話問出來還真塞人口舌。

     魏塵絕已經分析出當時的情況,也很明顯的讓每個人心裡有一番計量誰是最可能的兇手。

     是呀,這剩下的事是找出真兇,和武年年報父仇是兩碼子事。

     章金聆卻能把兩碼子事變成一回兒事,道:“我們如果想知道為什麼兇手想害死武大先生,就得讓魏公子活下。

    ” 邱擠天拍手大笑道:“對極了,這話太有道理!” 有道理在那裡他并不知道。

     反正隻要魏塵絕這小子能活着跟他比武就好。

     章金聆輕輕一笑,忽的晃到武年年的背後道:“兇手害死你爹的居心叵測,或許事關武林的一場風暴。

    如今,他最擔心的是魏兄是不是知道真正的兇手,為了怕漏身分,必然會三番兩次的襲擊魏兄滅口。

    ” 一雲道長此刻颔首道:“章公子此言甚是有理。

    ” 當中的一古道長忽的撫須道:“武姑娘,你就權且從衆人之意,一旦尋出了真兇後再論報仇之事。

    ” 武年年平舉着那柄薄刃,雙眸閃了幾閃,銀牙一挫,哼道:“我為什麼要聽你們的?魏塵絕,如果你敢負責任,就讓我一刀殺了你祭拜武家血仇……”……“”放肆!“一直沒有出聲的一波道長忽的拔身而起,落到武年年身旁,重哼道:“在武當派内豈是讓你猖狂之地!” 說着,一柄古松劍亦遞出指向武年年凝住。

     一波道長這個舉動是激昂了一點,衆師兄弟看了難免有一絲的驚訝。

     登時武年年臉色煞白,恨聲道:“老毛子道士,想以大欺小?我偏要殺給你看……” 刃光一轉,揮出一泓流暈奔向魏塵絕的喉頭。

     那一波道長雙眸冷沉,揉身挺劍,也老實不客氣的劈向武年年的左頸而下。

     這兩人的動作好快,幾乎令衆人沒有時間驚呼。

     章金聆此刻距離最近,一聲輕斥裡那柄“帝王七巧弄魔扇”已展,化成一排打出似橋。

     他的目的是想同時阻止武年年和一波道長。

     魏塵絕的想法呢? 師父遺言要他找到大悲和尚,所以他沒達到目的以前不想死。

     師父要他無論如何不能殺武斷紅,所以沒找到真兇以前他也不甘心死。

     刀鞘,象牙黃斑的刀鞘猶在桌上。

     刀卻已揮出。

     好快的一刀,劃出美麗而詭異的泓光。

     輕輕蒙蒙的有如是情人裹住胴體的薄紗。

     這一刀,砍的是一波道長。

     因為到了最後的變化,誰都看的出來一波道長刺向武年年的劍忽然轉向迫至魏塵絕的眉間。

     章金聆已經沒有機會變招阻擋。

     因為黑檀扇的扇骨已纏住了武年年的刃鋒,卻意料外的一波道長古松劍轉了個向。

     轉了個估計中可以阻止他刺向武年年的劍路。

     在那種情況下,魏塵絕不出手自救還有誰可以相救? 一波道長倒下去的時候是滿臉的不信。

     “你……怎麼可能知道……我們的行動?” 武年年顯然也有些吃驚于這個變化:魏塵絕并沒有回答“一波道長”的問題,他隻是捂着腹部迸開的血口緩緩站了起來,緩緩的走出廳外。

     他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。

     而他要做的事也已經替武當派做了。

     柳危仇掀開“一波道長”那張精巧得令人贊歎的人皮面具時,沉沉哼道:“果然,‘伍兩’已經開始行動!” 每個人對“伍兩”的了解都不多。

     甚至,連基本的資料也沒有。

     地獄盟是個奇怪的組織,身為盟主的柳危仇也是個奇怪的人。

     奇怪的組織,奇怪的人,當然也比較知道一些奇怪的事,說道:“‘伍兩’總共有七個人,五名‘變神’作外圍刺探第一波攻擊,兩名‘剪刀’做真正的緻命攻擊。

    ” 這是他對伍兩所知道的一切。

     章金聆随着到魏塵絕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