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回 駱遊擊定興縣赴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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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這老爺所教門生甚多,隻取中兩個門生。

    向日到任之時,有山東恩縣胡家凹姓胡名琏,字曰商,慣使一枝鋼鞭,人都呼他“金鞭胡琏”,曾來廣陵揚州,拜在門下習學武藝。

    一連三載,拳棒精通,拜辭回去。

    老爺甚是愛他,時常念及。

    今日又逢任大爺,師生相投,更加歡悅。

    隻是任大爺朝朝在駱老爺府内習學,往往終日不回,食則與駱宏勳同桌,餘謙在旁伺候,安寝與公子同榻。

    二人情投意合,雖系世兄世弟,而情不異同胞。

    老爺一任九年,年交五十,忽染大病,卧床不起。

    公子同餘謙衣不解帶,進事湯藥。

    任大爺見先生卧病在床,亦不回宅,同駱公子調治湯藥,曲盡弟子之心。

    誰知老爺一病不起,服藥無效,祈神不靈。

    正是:閻王注定三更死,誰敢留人到五更。

    老爺病了半月有餘,那夜三更時分,風火一動,嗚呼哀哉!夫人、公子哀痛不已,不必深言,少不得置辦衣衾棺椁,将老爺收殓起來,停柩于中堂,任大爺也傷感一番,遂備祭禮拜祭老爺,就在府中幫助公子料理事務。

    三日之後,合城文武官員都來吊孝。

    逢七,請僧道誦經打醮,自不必言。

    正是:光陰似箭催人老,日月如梭追少年。

    倏忽之間,看看七終。

    聞得京中補授遊擊新老爺已經辭朝,即日到任。

    夫人與公子計議:“新官到任,我們少不得要讓衙門。

    據我之意,不若擇日起柩回南,省得又遷公館,多了一番經營。

    ”公子道:“母親之意甚是。

    但新官到任時催迫我們回南,其奈路途遙遠,非可朝發而夕至;就是起柩,未免倉猝慌速。

    依孩兒想來,還是暫借民宅居住,将諸事完備齊全,再擇日期起樞,方無拮據失錯之事。

    請母親上裁。

    ”母子計議之時,任大爺亦在旁,乃接口道:“世弟之言極是,師母大人不必着急,門生舍下空房甚多,即請師母、世弟,将師尊靈柩遷至舍下外宅停放,慢慢回南,未為遲也。

    不知師母、世弟意下如何?”夫人、公子稱謝,說道:“多承厚意,甚得其便。

    但恐造府,未免動煩賢契,于心不安,如何是好?”任大爺道:“說哪裡話來,蒙師受業,未報萬一;師尊乘鶴仙遊,門生之心抱歉之至。

    今師母駕遷舍下,師尊柩前早晚得奉香火;師母之前,微盡孝意,此門生之素志也,不必狐疑。

    ”夫人、公子謝過。

    任大爺遂告辭還家,令人将自己住的房後收拾潔淨,另外開一大門,好擡老爺的靈柩。

    任大爺同賀氏大娘住中院。

    不講任大爺家内收拾。

     且說駱公子家中細軟物件,并桌椅條幾,亦有人往任大爺家搬運。

    不止一日,東西盡已運完,擇日将老爺靈柩并合家人口俱遷移過來。

    老爺靈柩進宅之後,仍将新開之門磊塞,駱公子出入與任老爺竟是一個大門。

    賀氏大娘參拜駱太太,宏勳拜見世嫂,任大爺又辦祭禮祭奠老師,再備筵席款待太太、公子。

    以後日食,任大爺不要駱太太另炊,一日三餐,俱同賀氏大娘陪着。

    且喜駱太太并無多人,止有太太、公子并餘謙主仆三人。

    公子與任大爺投機相好,食則同食,行則同行,至晚安寝亦是同榻,朝夕不離,真如同胞兄弟一般,從無彼此之分。

    賀氏大娘與駱太太也相宜,三餐茶飯全不懈怠。

    太太、公子每欲告辭回南,任大爺諄諄款留,駱公子亦不忍忽然便去,所以在任大爺家一住二年。

     那年春季三月,桃花開放之期,定興縣西門城外十裡之遙,有一所地名曰“桃花塢”,其地多種桃花。

    每年二三月間,桃花茂盛,士人君子,老少婦女,提瓶擡合,攜酒往看,多來此遊玩。

    任大爺分付家人置備酒肴,遂請公子遊玩;又分付賀氏大娘,亦請太太同行。

    于是兩轎兩馬帶着餘謙,向桃花塢而來。

    駱宏勳馬到其間,擡頭一看,真乃好個所在,話不虛傳。

    怎見得好景緻,不知後事如何,且聽下回分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