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埃斯梅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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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Edward把我放到了地上。

     “我去……拿行李。

    ” 這個房間溫暖得過頭,比外面熱帶的夜晚還要悶熱。

    豆大的汗珠順着脖頸留下,我慢慢地向前挪着步子,直到伸出手可以摸到那細膩的紗帳。

    基于各種原因,我想要肯定這一切都是真的。

     我沒有聽到Edward回來的聲音。

    隻突然感到他冰冷的手指愛撫上我的頸背,拭去滴下的汗水。

     “這裡似乎有些熱,”他抱歉地說到。

    “我還以為……那樣正好。

    ” “确實是,”我在呼吸下小聲嘟囔,他也笑了。

    那樣緊張的笑聲,不像平時的Edward。

     “我考慮了各方面,來讓這……件事變得容易些,”他坦白承認。

     我響亮地咽了一口口水,仍然背對着他。

    以前有誰有過這樣的蜜月嗎? 我知道答案。

    不,從沒有過。

     “我在想,”Edward緩緩開口說。

    “如果……首先……你是否想和我一起來個午夜遊泳?” 他深吸了一口氣,再次開口時聲音顯得放松了許多。

    “海水會很暖和,海灘也是你所喜歡的。

    ” “聽起來不錯。

    ”我連聲音都變了。

     “也許你先需要一個人準備一兩分鐘……那是一段很長的旅行。

    ” 我木讷地點點頭,我幾乎感覺不到自己還是作為人存在。

    也許單獨待幾分鐘會有幫助。

     他的唇掃過我的喉嚨,直達耳垂下。

    他撲嗤笑了出來,冰涼的氣息拂過我滾燙的肌膚,感覺癢癢的。

    “别花太久哦,Cullen太太。

    ” 聽到我的新名字,不禁驚跳了起來。

     他的唇又從脖子一路向下點在了我肩膀上。

    “我在水裡等你。

    ” 他經過我身邊來到了一扇敞開通向沙灘的法式門邊。

    半路上,他褪掉了他的襯衫,把它丢在地上,接着從門口閃進了夜色中。

    身後留下了充滿qingse,帶有海水鹹味的悶熱空氣。

     我的皮膚着火了嗎?我得低頭檢查一下。

    沒有,什麼都沒有燒起來。

    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沒有。

     我提醒自己要記得呼吸,跌跌撞撞地走向一個白色的梳妝台,上面放着已經被Edward打開的超大号旅行箱。

    這一定是我的,因為我熟悉的洗漱用包正躺在最上面,下面全是些粉紅的衣服,但是我一件都不認得。

    我在一大堆折疊整齊的衣物中翻刨着,希望能找到幾樣熟悉而又舒适的,一套舊的汗衫之類的,可是拿在手裡的盡是些薄得透明的蕾絲和少得可憐的雪紡。

    貼身内衣。

    全都貼着法國牌子,非常性感的女性内衣。

     我不知道怎麼辦或者什麼時候,但是總有一天,Alice會為此付出代價的。

     我放棄了,走到浴室,那裡長長的玻璃和法式門一樣都面向同一片沙灘,我偷瞄了眼窗外,但沒有看到他。

    我猜他一定在水裡,反正他也不需要浮上來換氣。

    頭頂上皓月當空,把沙灘照耀地一片潔白明亮。

    一個細小的移動引起了我的注意——沙灘邊緣的一顆棕榈樹上挂着一樣什麼東西,原來是他剩下的衣物正在清風中微微飄蕩。

     一股炙熱再次燃遍了全身的皮膚。

     我又做了幾次深呼吸,接着走到懸挂于一長排櫃子之上的鏡子前。

    我看起來确實像在飛機上已經睡了一整天的樣子。

    我找到了我的梳子,我急躁地梳理起在背後打結了的頭發,直到它們順滑為止,梳子上滿是扯下的頭發。

    我異常仔細地刷了兩遍牙。

    接着我洗了臉,并把水敷在了我那發燙的脖頸上。

    感覺還不錯,于是我又開始洗我的胳膊,但是最後還是放棄了,決定去洗個淋浴。

    我知道在遊泳前沐浴是一個很荒謬的做法,但我需要冷靜,熱水可以幫我放松。

     另外,再剃一遍腿毛似乎也是個不錯的主意。

     當我做完這些,我從櫃子上扯下一根白色的大毛巾,從胳肢窩下把自己包了起來。

     這時我發現自己處于了一種進退兩難的窘境。

    我應該穿什麼呢?很顯然不是泳衣,而穿回我自己的衣服又顯得太傻了。

    Alice幫我打包的那些衣服我更是想也不敢想。

     我的呼吸再次開始急促起來,雙手也不住地顫抖——淋浴的平靜效果全白費了。

    我感覺有些目眩,恐慌到了極點。

    我就這樣裹着浴巾,坐在磁磚地闆上,把頭埋在了兩膝之間。

    可以想象如果他看到了我這種支離破碎的樣子會做何感想。

    不難讓他信服我們正在犯下一個錯誤。

     我的焦躁不安并不是因為我們正在犯一個錯誤,完全不是。

    我焦慮的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,我害怕走出這間房間,面對未知。

    特别是那些法國内衣,我還沒有做好準備。

     這就像在劇院,走到了上千觀衆面前,卻不知道自己的台詞是什麼。

     别人是怎麼做的呢?強忍他們的恐懼,甚至連Edward給我的這份絕對承諾都沒有的情況下,默默地相信着另一個有着同樣恐懼和不完美的人?如果在外面的不是Edward,如果我不是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堅信他愛我,就像我愛他一樣,無條件的、永遠的、還有不理智的——那我會永遠都沒有辦法從地上站起來。

     但是Edward就在外面,所以我邊默念着“别做膽小鬼”,邊搖搖晃晃地站起來。

    我緊了緊胳膊下的浴巾,堅定地從浴室邁開腳步。

    路過那一箱子的蕾絲和大床時,連看都沒看一眼。

    走出那扇敞開着的玻璃門,踏上了那細膩如粉的沙灘。

     月光下的所有物體都被濾去了顔色,隻剩黑白。

    我遲緩地走過溫暖的細沙,在他挂衣服的那顆彎曲的樹旁稍作停留。

    我扶着那顆表面粗糙的樹,檢查自己的呼吸是否平順,或者說足夠平順。

     我在一片黑暗的漣漪中尋找他的身影。

     要找他并不難。

    他站在齊腰深的水中,背對着我,仰望着橢圓的月亮。

    蒼白的月光讓他的皮膚看起來異常白皙,像那些細沙,像月亮本身;對比之下他濕漉漉的黑發,深邃得就像海洋。

    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,手掌向下壓着水面,低低的漣漪從他身邊蕩開,仿佛他隻是一塊石頭。

    我盯着他背部,肩膀、手臂、脖子的流暢曲線,無可挑剔的身材…… 燃遍全身肌膚的火焰現在變得緩慢而又深沉,它燃盡了我所有的尴尬、所有不确定的害羞。

    浴巾悄無聲息地滑落,沒有一絲猶豫,和他的衣物一起留在了樹上。

    走入了那一片白月光,讓我也變得如同白砂般的耀眼。

     我聽不見自己走向水邊的腳步聲,但是他應該可以。

    Edward并沒有轉身。

    湧起的柔和海浪沒過我的腳趾,我發現他是對的——海水就像洗澡水般暖和。

    我走了進去,小心翼翼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