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關燈
緣分是種很奇妙的東西,她的生活原本是如此單純,從不曾聽過他的名号,但在有過交集之後,關于他的事,在她毫無心理準備時突然就冒了出來。

     “青天,你知道溫洛嗎?”第一次從室友口中聽到他的名字,姜青天吓了一跳。

     “嗯,聽過,但……不熟。

    ”她心虛應道。

     不熟嗎?昨天才被他握過手,他的形象鮮明到幾乎是聽到名字的同時,就蹦出腦海。

    但……熟嗎?除了名字,她對他根本一無所知。

     “熟就麻煩喽,像你這種好女孩鐵定被吃得死死的。

    ”室友撇嘴,沒留意到她猛然心驚的表情,依舊說得興高采烈。

    “還好,他選上的都是些主動外向的辣妹,像我們這種,他才看不上眼,就算想跟他熟也沒機會。

    ” 那他那些話和舉動,要怎麼解釋?隻是……興之所至的挑惹嗎?姜青天覺得如釋重負,又有點怅然若失。

     “我以為你隻會念書,沒想到還聽過他。

    ” 姜青天一陣尴尬,隻能勉強扯扯嘴角,幸好室友也不是認真問她,自顧自地又說了下去—— “也難怪啦,溫洛最近交往的是你系上的學姊,多少會有些傳聞,像我也是聽學姊說到,才知道這号人物。

    ”不過是去年的事,那個學姊已不知道排到前幾任去了。

     接下來,不用姜青天問,八卦的室友自動地把得到的消息全部貢獻出來。

     溫洛,今年大四,英中混血,俊帥多金又萬人迷,據聞,源于父系的英國血統擁有世襲的貴族爵位,有權有勢,為何棄英國的名校不讀跑回台灣,沒人得知答案,反而更加增添他的神秘色彩。

     與他交往遇的人不計其數,他不劈腿,一次隻有一個對象,但當他一旦失了興趣,分手的速度也快得吓人。

    短至三天,最長沒超過半年。

    愛過與否,沒人能夠去定論,因他從沒透露過想法,分,就是分了,完全不多說廢話。

     即使如此,愛上他的人依然前仆後繼,因為每個人都懷抱希望,覺得自己能成為終結浪子的幸運兒,卻從來沒人成功。

     不過,也不知是他的喜好所緻,抑或是他還有那麼一點良心,能雀屏中選的,都是在感情戰場上擁有豐富經曆的老将,他不曾招惹小家碧玉的類型,或許也是怕一沾上就脫不了身吧! 聽着這些,姜青天沉思出神,眼前浮現的,是他那雙深不可測的湛藍瞳眸。

    他對感情的玩世不恭,與他的家人有關嗎?她忘不了他那時瞬間冷然的眸色。

     這不幹她的事,她不該深入。

    她不斷告誡自己,但她抑不住隐隐騷動的心思,他的形象、他說過的話,總在腦海裡盤旋。

     房裡的電話鈴聲響起,打斷室友的滔滔不絕。

     “喂?”距離近的室友搶先接起。

    “……你等一下。

    ”男生哦!她把話筒遞給青天,用嘴形無聲強調,暧昧地對她擠眉弄眼。

     是他嗎?姜青天突然緊張了起來,不禁暗斥自己這無稽的想法。

     剛剛聽到那些,她還不清楚嗎?像她這種類型,該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,更何況,他不曉得她的名字,更不可能知道她住在學校宿舍裡。

     她接過話筒,暗暗地深吸口氣。

    “喂,我是姜青天,請問哪位?” 話筒另一端沉默,姜青天擰眉,準備再次開口時,對方說話—— “我分手了,你不會是第三者。

    ” 仍屬陌生的嗓音,說的卻是近乎承諾的話語。

    姜青天握着話筒的手指收緊,心在狂跳,仿佛又回到昨天下午和他共處一室的情景。

     這……是為了她嗎?她慌亂咬唇,不曉得要說什麼,想到同房的室友會聽到一切,更是讓她什麼話都說不出口。

     “不方便說話?”溫洛低笑,明知故問。

     “……對。

    ”她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,卻不由自主地被他操弄着。

     “如果隻是想拒絕,說出‘不’這個字,沒那麼難吧?”他的語氣輕松自若,仿佛她要拒絕的人不是他自己。

     說呀,隻要一個字,就可以和他斷了關系的……姜青天手握得更緊,那個字,卻梗在喉頭,發不了聲。

     “……為什麼?”滿腔的疑問,隻能化為抑聲吐出的簡短問句。

    為什麼選中她?為什麼他能對感情如此随興,說分就分? “你沒想過要拒絕。

    ”他笑了,一語道破她的心思。

     姜青天語塞,才發現,她想要的并不是切斷兩人間的牽絆。

    他知道,也明白自己對她造成的影響,卻用慵懶的笑逗弄着她。

     “我……隻是好奇。

    ”她麗容微紅,即使被看得透徹,仍做着最後掙紮。

     “一切沉淪的起因,全都是好奇。

    ”他用醇厚的笑語撕破她的僞裝,停頓了下,終于留給她喘息的餘地。

    “明天下課後,我在教室外等你,有什麼話,你可以直接說。

    ”沒給她回答的時間,也料定她不會拒絕,他直接收了線。

     耳畔傳來斷線的嘟嘟聲,姜青天握着話筒,他的話在耳畔回蕩,惹得她心頭一片紊亂。

    良久,她才緩緩放下話筒。

     她真的會沉淪嗎?沉淪在那片無法捉摸的深藍裡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