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 追本溯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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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四連忙問道:“你知道那張字條是誰寫的嗎?” 周菊人道:“自然知道字條是師姊親筆寫的,也是寫給秦守經的……” 晏四道:“那麼她們的确有情?” 周菊人道:“誰說的,你聽我說完了再開口行嗎?字條是師姊替林上燕寫的,林上燕是師姊的遠房姨表妹,年輕時我們三個人都在一起的,那時我與師姊都看透了秦守經的為人,不齒交往,隻有林上燕對他癡心迷戀,她看見師姊的鳳钗鑄工精美,仿制了一隻,當然并沒有其中的機括,也不能發射銀針,所以師姊也不在意,後來她與秦守經偷期幽會,秦守經問她要這隻鳳钗為表記,她就央求師姊寫了那張字條,包在鳳钗外面送給秦守經……” 晏四忍不住插嘴問道:“這種定情的文字,怎能随便替人代寫呢?” 周菊人一歎道:“你不知道,林上燕專心武功,對文字一竅不通,卻又怕秦守經看不起她,所有的情書都是請師姊代筆的!” 晏四一歎道:“難怪事情弄得難以自明了,秦守經留着那張字條,倒是個有心人!” 周菊人道:“現在我才明白師姊為什麼要自殺,她怕的不是這張宇條,而是那些代寫的書信,如果秦守經都提了出來,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,所以她隻有一死了之,叫秦守經别再動歪腦筋來侮辱她!” 晏四道:“那時你也在她家,可以替她說明呀!” 周菊人道:“我雖然在,可是這些事我都不知道,連人鳳藏起字條的事也不讓我知道,這固然是他的一片好心,怕師姊真的有什麼暧昧情事,辱及他師父的聲名……” 晏四道:“聰明反被聰明誤,如果不是今天湊巧碰上了老狐狸,這段公案永遠也澄清不了!” 周菊人道:“我對劉半雲自焚于火的事始終想不明白,今天才算想通了,那八成是秦守經幹的好事,師姊的死,有三個人該負責,羅上春,林上燕跟秦守經,我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!” 晏四道:“羅上春根本就不知情,而且也死了!” 周菊人怨聲道:“盜钗的是他,他就難辭其咎,林上燕是存心陷害師姊的,更不可饒恕!” 晏四歎道:“林上燕隻是想叫你師姊不去追究鳳钗的下落,她自己也是受了人的騙……” 周菊人道:“不,這三個家夥,一個也不能饒恕!” 晏四笑笑道:“你執拗的脾氣還是沒改,而且越老越烈了!” 周菊人道:“如果我能改得了脾氣,何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,一輩子都耽誤了,現在改也遲了!” 晏四見周菊人态度十分固執,非找秦守經,林上燕,羅上春報仇不可,想了想勸道: “羅上春已死,屍骨早寒,林上燕也莫知所終,你要替彩虹劍夫婦報仇,隻有一個秦守經可找了!” 周菊人沉聲道:“秦守經是必殺無赦,另外兩個人我找不到,他們的兒子還活着!” 晏四道:“這種事報複到後人身上就沒意義了!” 周菊人怒道:“怎麼沒意義,我認定了他,否則我怎會叫翩翩和真真她們出去幫忙!” 晏四一笑道:“原來你叫她們出去還是有用意的?” 周菊人道:“當然了,我聽說京師鬧飛賊,而且用的是羅上春獨家的逆穴手法,想到此人一定與羅上春有關,所以才讓她的姊妹參加,否則我們又不吃官家的糧響,何必多這事!” 晏四不禁默然,他們早已到達了門外,因為話沒有談完,所以隻站在門口,裡面的劉翩翩聽見他們的談話告一段落,掀開門簾道:“四叔,奶娘,二位請進來吧!” 高人鳳躺在床上,赤裸着上身,人已經清醒過來了,身上還不斷地出汗,謝玉茜拿着紗布,不斷地替他擦拭着。

     周菊人進門後,伸手按按他的額角道:“能出汗是好事,毒性散發得快一點,臭小子,這幾年你在外面混得很不錯,内功的底子紮得很結實,我倒是替你白擔了一會子心,看情形你明天就可以走動了!” 高人風虛弱地道:“奶娘,你跟四叔的談話我都聽見了,我很後悔以前沒跟你商量一下,否則師母也許不會尋短見自盡的!” 周菊人一笑道:“那倒不能怪你,我躲到劉家來息養,就是想埋葬過去,所以你師父不告訴人,你不知道我的身份,自然也不該把那些話告訴我,而且你藏着那些證據,一個人在外面探聽消息,足見你心裡沒忘記師父母的恩情,對你混入下流的事,我也不怪你了!” 劉真真擡起眼睛道:“奶娘,你也是的,一直不告訴我們你跟她是師姊妹!” 周菊人苦笑笑道:“告訴你們有什麼用呢?我到你家之後,就把白菊花三個字埋進了墳墓,不想再翻舊帳,再說你們姊妹也沒有把我這個奶娘當作下人……” 劉翩翩連忙道:“那怎麼敢,我們始終把你當作親娘一樣看待,我想娘就是在世,也不會比你更疼我們!” 謝玉茜屈膝跪下道:“菊姑,謝謝你救了我!” 周菊人一把拉她起來,指着高人風道:“别謝我,他才是你的救命恩人,你多報答他一點吧!” 謝玉茜紅着臉道:“高大哥救命之德,小妹永銘心田!” 晏四哈哈大笑道:“沒什麼,你要感謝他,以後就少訓他幾句,這小子被你訓怕了,連面都不敢見你……” 謝玉茜臉上一紅,劉翩翩卻問道:“謝姊姊,你怎麼會到廟裡去的,又怎麼會受傷的?” 謝玉茜臉上一紅,晏四笑道:“自然是跟着我們去的,她見到哥兒倆進了窯子,差點沒氣得發瘋,把我老頭子趕進去抓他們出來,她自己還是不放心……” 謝玉茜紅着臉道:“我以為您也堕進風流陣裡,樂而忘返了!” 晏四笑道:“這還成話嗎?你把四叔看得這麼沒出息!” 謝玉茜也笑道: “我在屋子上面瞧看兩位劉姊姊的風流手段,如果我是男人,我也會流連忘返的!” 劉翩翩不在乎,劉真真連忙道: “謝大姊,我們是不得已,你别以為我們……” 謝玉茜忙握着她的手道: “劉姊姊,我跟四叔是開玩笑慣了的,你可别多心……” 晏四含笑道: “真真,大家都是一家人了,你可别太認真,玉茜是一張貧嘴讨厭,心裡絕沒有别的意思,如果你把她每句話都聽在心裡,将來可有得氣怄了!” 周菊人白了他一眼道: “四哥,你在小輩面前倒是很随和,不象從前死木頭的樣子,如果你年輕時也這麼懂風情,梅姊就不會……” 晏四尴尬地道:“菊娘,老古話,不提行不行!” 謝文龍也連忙打岔道: “妹妹,還是說你的經過吧,你當真看見羅繼春在屋子裡嗎?” 謝玉茜道: “當然了,我還跟他對了幾招呢,要不是有人放暗器救他,我可能已經宰了他!” 高人鳳道:“奇怪了,他在屋子裡怎麼呆得住的!” 謝玉茜道:“他掀開鋪闆,躲在炕床底下!” 高人鳳一愕道:“這小子倒是挺有心計的,我還以為他溜出去了呢!” 謝玉茜道: “你們在大殿裡談話,我在屋頂上守望,那座廟是幾十年前的老古董,我想不會有什麼地道暗室,沒見人出來,判斷他一定還藏在裡面……” 晏四笑道: “還是你細心,我們這些老江湖都叫人耍了,連老狐狸自己也沒想到那小子還在屋裡!” 謝玉茜又道: “我等了一陣,不見有人出來,所以又溜到屋子裡去搜了一遍,找了半天,發現沒什麼毛病,隻好想個絕主意,到殿後房間裡把老道一罐子燈油提了來,到處給灑上,然後點把火一燒,果然把他給燒出來了!” 晏四道:“這就怪了,你進進出出,我們一點聲音聽呀不見!” 劉翩翩道:“那是我們全神注意在談話上去了!” 晏四道:“可是羅繼春躲在屋子裡,正好借機會偷溜呀,他留着不走幹嘛?” 高人鳳想想道: “小侄的硝煙箭很厲害,大哥他們聞了一點都受不了,他自然更吃不消了,我想他躲在炕闆下一定是閉過了氣,昏着了,大妹子一把火,才把他烤醒了過來!” 謝玉茜道: “一定是這樣的,他從炕床裡跳出來的時候,舉着那柄劍亂舞,根本就不成章法,我為了要捉活的,才沒有殺他,當時一刀砍了他倒是不難,後來我打了他一刀背,也被他還了一劍!” 高人鳳連忙問道:“你傷着哪裡沒有?” 晏四笑道:“你這是瞎操心,那是一把寶劍,傷着了還會有命!” 謝玉茜感激地看了高人風一眼道:“我用另一把刀擋開了,可是刀被他削斷了!” 高人鳳道: “不要緊,我找高匠再給你打兩把好的,下次碰上他,一定不會給他削斷兵器了!” 劉翩翩道:“師哥,人家說正經的,你别扯廢話吧!” 晏四微笑道: “這才是正經話呢,玉茜的性命比什麼都要緊,如果下次再碰上羅繼春,沒有好兵器怎麼行!” 謝玉茜的臉更紅了,也因為晏四的玩笑開得太露骨,她趕緊接下,以免晏四說出更露骨的話: “我斷了一把刀,那一刀背卻把他打昏了過去,我正要上前抓人時,窗外來了兩個人,一個女的對我揚揚手,我感到胸口一麻,身子就撐不住了,那個男的進來把人救走了!” 謝文龍詫然道:“一男一女,那會是誰呢?” 高人鳳道:“銀針是鳳钗裡射出來的,鳳钗在龍琦君手裡,還會有别人嗎?” 謝玉茜卻搖頭道: “不,龍琦君是小巧個子,那女人的身材很高大,屋子裡的煙火很濃,我看不清臉貌,可是敢斷定不是龍琦君,至于那個男的,他進屋來救人我倒是看見了,是陪你們喝酒的那一個!” 高人鳳一撐起坐道:“會是他們,你沒有看錯嗎?” 謝玉茜道:“錯不了,就是那個姓賀的!” 劉翩翩道:“是他,他不是中了迷藥嗎?” 高人鳳卻沉思地道: “那家夥是個老江湖,我們用迷藥的方法可能被他識破了,所以他假裝中計入迷,又偷偷脫身勾來了救兵!” 大家都一陣默然,謝文龍道: “他昏迷過去的時候,賈行飛還沒有說出羅繼春的下落,他大可阻止賈行飛……” 高人鳳道: “那時候他倒是真的被迷住了,不過這家夥很狡猾,酒喝到嘴裡不對勁,立即就吐在别的地方了,中迷的程度不深,很快就會醒過來,這都不去管了,我們該研究的是那兩個人是誰?” 晏四道: “羅繼春的關系人物不多,尤其是女人,如果不是龍琦君,隻有淩寒梅了!” 謝玉茜道:“也不象,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