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蛛絲馬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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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原故!” 晏四道:“蒼松翠竹是否确有其人呢?” 淩寒梅道:“妾身如果說沒有,大俠一定不信,如果說有,實在無法憑空捏造出兩位家兄,大俠最好還是去找說話的去問問清楚吧!” 晏四道:“徐廣梁是聽丁兆民說的,而丁兆民來京後就失去了蹤迹,否則老朽何至打擾夫人!” 淩寒梅臉色一沉道:“大俠幫謝大人拿飛賊拿到妾身家中,找失蹤的人又找到妾身頭上,是否覺得妾身女流之輩好欺負?” 晏四對她的尖利言詞感到實在難以招架,隻得笑笑道:“因為丁兆民與夫人同出一脈,所以才請問一句!” 淩寒梅冷冷地道:“同出一脈之說是别人牽強附會,妾身并未打出太極門的招牌,更不承認丁兆民夠資格代表太極門,提起她丁的,我還一肚子氣,大俠如果見到他,不妨警告他一聲我們還有許多舊帳待算,那是躲不過的,最好叫他自己來了結一下!”說完再度端茶送客,晏四與謝文龍隻好告辭了,這次淩寒梅連虛僞的客套都沒有,隻是淡淡地道:“老金! 你送客人出去後,把園門關緊,别讓野狗闖了進來!” 晏四被她指桑罵槐地羞辱了一句,心中雖然動怒,臉上卻不便發作,隻好漲紅了險走出寒芳閣。

     金老兒一直把他們送出了園子,才砰的一聲關上園門,兩人默默地走了一陣,謝文龍才低聲問道:“四叔!您認為怎麼樣?” 晏四長歎一聲道:“我覺得象被人在屁股上踢了一腳,我闖了一輩子江湖,從來沒有這樣丢人過!” 謝文龍道:“小侄不是這個意思,小侄是問您對這姓淩的女子有何看法?” 晏四道:“那還用問,逆穴手法重見此地,她與那個老管家都難脫關系,他們根本就知這飛賊是哪一個!” 謝文龍道:“不錯!四叔說到羅上春的死訊時,淩寒梅還漏出一句:‘那小畜生怎麼沒告訴我!’小侄想那小畜生必是指飛賊而言,而這飛賊也必是羅上春的傳人無疑!” 晏四道:“我也覺得不錯,可是羅上春身死之時,那飛賊還沒有出世!” 謝文龍道:“飛賊看來雖然年輕,但是外表與實足年齡往往有很大的距離,以淩寒梅而言,誰能看出她是五十開外,近六十的人呢?” 晏四想想道:“你說得不錯,他們是專門在内家養氣功夫上打基礎的,從外表上看總是年青得多,相差個十來歲是很平常的事,不過淩寒梅太狡猾了,在她的嘴裡問不出什麼的,要想拿飛賊,還是在龍琦君身上着手容易一點!” 謝文龍皺眉道:“如非必要,小侄實在不願在這條線索上追索,不管成與不成都難免會傷到龍大人的體面,我們豈不是恩将仇報了!” 晏四呆了一呆道:“說得也是,這下子我老頭子真是束手無策了,真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飛賊會難住我姓晏的!” 謝文龍倒反過來安慰他道:“慢慢來吧!遲早一定會有個水落石出,我們多少總算摸出一點頭緒了!” 晏四神色忽地一動道:“水落石出!文龍!你衙門裡有沒有水性很好的下手,武功也比較來得的?” 謝文龍道:“水性好的倒是有幾個,武功可很難找到好的,他們多半是花拳繡腿,勉強懂得玩幾手,沒一個有真功夫的。

    小侄就任以後,雖然也曾指點過他們一些,可是他們的根底就打壞了。

    ” 晏四道:“武功倒是其次,我不指望他們能幫忙動手打鬥,隻是人要機警一點,小巧功夫有點基礎就行,水性卻必須精通!” 謝文龍道:“劉得泰跟杜九就不錯,他們當年在黃河上當過漕丁,水性絕無問題,以機警而論,倒是劉得奉行一點,這家夥好賭,幾兩月俸常輸得一千二淨,可是他家裡日子過得不惜,一個老婆身上穿金戴銀,普通的官眷還比不上她的穿着,小侄知道他一定是手腳不幹淨,可是也拿不住證據,他多半是找大宅院下手,偷得不多,人家也抓不住他!” 晏四笑道:“行!我就要這麼個人,今天晚上叫他跟着我辦事,我非弄個水落石出不可!” 謝文龍一怔道:“您别是打算再探一次三友山莊吧?” 晏四道:“不錯!我敢打賭那坑裡一定埋的是死人,被我們一耽誤,才叫他們移到水池裡去了,我本想當時指出來的,可惜不會水,那池子又大……” 謝文龍道:“小侄也覺得那坑裡的死狗可疑,看那皮毛上鮮血淋漓,根本就是剛埋了去的!” 晏四笑道:“你的眼力也長進了,我們去的時候,那個老頭是在往裡填土,看見你之後,才改成往外挖!” 謝文龍問道:“你怎麼知道他們是把屍體丢進水池了呢?那園子裡藏屍的地方很多……” 晏四笑道:“我見金老兒故意避開水池,就想到水池裡一定有問題,果然在水池邊發現一些泥土,好象是從坑裡帶上來的!” 謝文龍恍然道:“難怪你沒頭沒腦說出什麼埋骨池底的話,原來是在試探那老頭子!” 晏四沉聲道:“那個老家夥也是個厲害角色,我那樣試探他,他都不動聲色,後來我故意指明靴子上的泥土,他竟說是我從坑邊帶來的!” 謝文龍道:“也許真是您自己帶去的!” 晏四笑道:“泥土的确是我自己帶去的,他們的工作做得很幹淨,池邊絕不會留下泥土的,可是我那樣一說,他反而露了馬腳,水池旁邊有點泥土本來是很普通的事,如果不是做賊心虛,他何必硬說是我從境邊帶去的呢!可見他們移屍池中的事是千真萬确的了,就是怕有什麼疏漏地方,沒把殘泥去淨,才找出那個借口搪塞,這就叫欲蓋彌彰。

    老家夥雖然狡猾,還是着了我的道兒!” 他說時忍不住發出了得意的笑聲,謝文龍道:“也許他們隻是從那裡經過,并不一定會丢在水池裡!” 晏四道:“我考慮過這個可能,可是我還有另一證據,草屋裡的鋤頭少了兩把,金老頭隻用了一把!” 謝文龍道:“您是說另一把鋤頭被綁在屍體上沉到水池裡去了?那不太可能吧,鋤頭雖是鐵打的,份量卻不夠重,用來沉屍未免太不聰明了!” 晏四笑道:“另一把鋤頭是用來挖起竹中的一塊大石頭,結果把鋤頭柄撬斷了,他才另換了一把,我在坑旁發現另一個小坑,那裡原有一塊大石頭的,後來卻不見了,那塊大石才是用作沉屍的東西,至于另一柄斷掉的鋤頭,我并不知道到哪兒去了,也許跟着石頭與屍體一起沉入水底了。

    隻是他們忙中有錯,在挖起石塊的小坑旁留下了一段木橛,才使我推斷出沉屍池中的可能,假如把屍體藏到别的地方,挖石頭幹嗎呢!” 謝文龍臉上現出欽佩的神色,想了一下道:“四叔既是在心要去一探究竟,今天就應該不動聲色才對,為什麼又先驚動他們呢?” 晏四道:“原來我并沒有打算前去,隻想詐詐那個老頭子,可是今天我們被淩寒梅搶白了一頓,等于是被她趕了出來,倒是非要去弄弄清楚,看看他們究意殺的是誰,假如是丁兆民,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把飛賊的事叫他們交代清楚了:” 謝文龍道:“小徑不懂您的意思。

    ” 晏四道:“淩寒梅說是與丁兆民有仇,幾十年來都不去尋夥,何以偏偏要在這兩天才殺死他?” 謝文龍道:“那也不能證明飛賊與他們有關呀!” 晏四道:“丁兆民聽說王仲華死于逆穴手法後,一直不肯多作談話,隻是匆匆地趕來找他們理論,可見他也知道飛賊是與淩家有關的,一定是争執之下才遭殺害!” 謝文龍道:“如果屍體不是丁兆民呢?” 晏四道:“那自然很可能,丁兆民的武功很了不得,既然敢孤身一人前來理論,必然有相當把握,他被殺的可能性不太大,可是我在他們的水池裡找出屍體,且不管是誰,都可以藉此要他們作個明白交代!” 謝文龍道:“你今天已經挑起他們的疑窦,也許不久後就會将屍體移走了,您豈非是白走一趟!” 晏四道:“那也沒有辦法,不過此刻已近中午,我随便在附近逛逛,他們在行動之前,一定要先派人出來察看,見我沒有離遠,可能不敢輕易行動,到了晚上,我裝着失望而離去了,你叫劉得泰到城門口找我,我帶着他再來一趟,如果他們也在那個時候移屍,我就省一點力,否則我們自己弄弄清楚!” 謝文龍皺起眉頭,晏四笑着道:“你放心好了,我老頭子一人做事一人當,即使叫人抓住了,也不會牽連到你!” 謝文龍連忙道:“四叔,您這是幫小侄的忙,怎麼能說牽連的話呢?小侄是怕您一個人勢孤力薄……” 晏四一笑道:“我堅持不要你來,就是為了靈便,私闖民宅到底不是件光明的事,我老頭子可以擺出江湖人身份行事,你身任公職卻大為不便!” 謝文龍想了一想,知道這位老世叔的脾氣,他堅持怎麼做,很少會改變,隻得道:“那麼小侄去把茜妹接回來,遠遠地守在外面給您觀陣,萬一您跟人動起手來,而對方人多勢衆時,我們也便于接應!” 晏四連這一點都拒絕了道:“不必!淩家最多也不過三個人,徐廣梁在當年的時候可以勝過他們,我老頭子難道連徐廣梁也不如了!” 謝文龍隻得怏怏地答應着走了,可是他心裡始終不能放心,回到提督衙門,先對劉得泰作了一番吩咐,然後一徑動身前往親王府鄰。

     謝玉茜是偷偷溜進去的,他自然不能公開指名尋找,也不能偷偷溜去通知她,隻好在門上請見九格格。

     門官對他倒是很客氣,一面派人進去通報,一面親自在門房裡招待他。

    丞相門房七品官,别看這一個個的門官,普通一二品大員見了他也得哈哈腰,倒過來給他問好。

    因為和親王權勢赫赫,炙手可熱,想攀緣走門路的人日有數起,送給親王的賀禮中,總有他額外的門包,否則就休想見得着,輕描淡寫一句話:“王爺身于欠安,不見客!”就足以把客人擋架了! 謝文龍身份特殊,所以才受到如此殷勤的招待,在門房裡坐不了多久,裡面回話就來了:“王爺在後花園射圃中較射,請謝大人到那兒去相見!” 謝文龍眉頭又是一皺,滿州的大員們都喜歡這一套,象樣一點的府第中都有着馬道騎圃,平時供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