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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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齊家這個可媲美國會殿堂的拱圓大型會議廳裡,齊天王朝旗下一○八個堂口堂主,各自坐在自己的座位上,等候幫主齊觀的到來。

     難得一年一次的聚會,氣氛顯得特别熱絡,這票習慣用拳頭解決事情的江湖男兒,個性豪邁不羁,場面難免有些喧鬧吵雜。

     但,當齊觀出現在廳門的那一刻,他們每個人突然像是被點了啞穴,所有的聲音瞬間消失,就連呼吸也凍在喉間,整個大廳陷入一片詭異的安靜。

     如果是以前,他們必定立刻起立恭迎,大聲喊道:“幫主好!” 可是齊觀不喜歡這一套,他怕吵。

     因此,一見到他,所有人噤若寒蟬,立正站好,連吭也不敢吭一聲。

     齊觐走上主帝台入座,直接道:“坐。

    ” “是。

    ”整齊劃一的聲音齊響,一百零八位堂主這才坐下。

     瞧這氣勢,這陣仗,沒見過的人一定會被深深震懾,因為,這已不是一個尋常的黑道幫派,簡直就像個自立稱王的小國家了。

     每年此時,是齊天王朝一年一度的王朝會議,每年這時間,分散在日本和美國的一百零八個堂口堂主都得回到齊家做年度報告。

     照例,日本部分由統管日本三十六個堂口的“東副”大野誠簡報。

     四十來歲的大野誠是齊老爺齊道權當年在日本的拜把兄弟,也是最器重的副手,在齊家,他算是日系方面的重臣。

     “日本各個堂口運作都很正常,公司分部方面也非常平順,隻除了上回田中盛和趙夢子的事件騷動太大,引起日本一些其他黑道的好奇,似乎已有人在探尋英雄令的訊息,多少和我們有點小摩擦……”大野誠道。

     上次田中盛惹出的事端驚動日本天皇和自衛隊,事後餘波蕩漾,許多幫派借故挑釁,一直不太平靜。

     “隻是小摩擦嗎?據我所知,你們有些弟兄洩漏了不少有關英雄令的訊息,導緻整個日本也開始瘋狂地找尋英雄令,亂成一團。

    ”統率美國七十二個堂口的“西副”海克冷冷地譏諷。

     海克是齊夫人那方面的美系人馬,年約五十,是個道地的美國人。

     而在齊天王朝内,日系與美系的弟兄向來不和。

     “洩漏消息的應該是你們美國的堂口吧?”大野誠不悅地駁斥。

    他雖是日本人,美語程度可不差。

     “哼,我們分布各地的七十二個堂口可不像你們日本分部管理得這麼松散,我們所有弟兄的嘴可牢得很。

    ”海克又道。

     “是嗎?嘴很牢?我怎麼聽說第二十堂口堂主自己叛逃,把我們幫裡的事全抖給了中情局,讓中情局也跟著進來攪局……”大野誠以美語反譏。

     “這……”海克無言。

    第二十堂口背叛的事的确讓他顔面盡失。

     “你們的管理很顯然出了問題,還敢說我們?”大野誠更進一步嘲弄。

     “你自己不也出了纰漏?幫主在日本布的局,雖是被田中盛搞砸,但你們日本分部卻沒有掌握情勢,忽略了秦天動的影響力,才會搞得灰頭土臉。

    ”海克以攻為守,開始批鬥。

     “你憑什麼指責我?上個月你們的幾個堂口不也被六韬館的黑武士搗毀?根本是成事不足,敗事有餘!”大野誠拍桌站起,大聲反批。

    他身後那群屬于日系的堂主們也都跟著起立。

     “你說什麼?”海克也挑釁站直,同樣的,美系的堂主們也個個起身相挺。

    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,一觸即燃。

     “放肆!你們這是幹什麼?無視幫主的存在嗎?”齊天王朝的老總務長熊力怒喝提醒。

     大野誠和海克都一怔,立刻驚恐地看向默不吭聲的齊觀。

     死定了……居然……吵著吵著……忘了幫主也在座…… “真熱鬧。

    ”齊觀淡淡地道,淡得在場每個人心頭都一陣悚然麻涼。

     這位少爺,幾乎是一百零八個堂主從小看到大的,可是,沒有一個人摸透過他在想什麼。

     也許,就連前幫主齊道權也摸不清自己的兒子吧?因為,這個天之驕子,實在非……常人…… 想想,齊觀是帶著多少人的期望出生?齊天王朝等于是兩股勢力的結合,日系的不服美系,美系的瞧不起日系,即使齊道權夫婦結了婚,雙方依然各奉其主,明争暗鬥,時有糾紛。

     直到齊夫人懷了孕,終于撫平了兩個派系心中的疙瘩,大家的想法都一樣,這個流著雙方血脈的嬰兒,才最有資格成為他們未來的領導者。

     不過,他們的期待差點就為之破滅! 仿彿是老天忘了把一個正常人該有的“情緒”放進他體内,齊觀從出生的那一刻起,就特别安靜,不哭也不鬧,吓得幫裡每個人都絕望得以為這孩子不是中了邪,就是有病。

     但,令人欣慰的是,他健健康康地長大了,不但沒中邪,也很健康,甚至還是個天才,什麼都自己學,而且一學就會,無師自通。

     唯獨,他就是不笑不哭不多話,好像多費唇舌是種罪孽似的,不必要,他就絕不開口。

     于是,欣慰和期待都打了折扣,有不少人認為他自閉,并開始憂心這樣一個悶死人的少爺将來怎麼接管龐大的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