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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室内,忽然變得很靜,隻剩下他們。

     夏茵感覺那氣氛的緊繃,她沒忘記還有工作,于是什麼也沒說,也跟着就要往外走—— 但手臂還被拽住。

     她低頭凝視那隻握住她手臂的大手,再擡頭看了他一眼,淡淡道:「外面……」 「你剛剛都有聽到?」 薛守栩的表情很嚴肅,深邃眼睛嚴格地望着她,嗓音沉又冷。

     沒聽見她回話,他再問:「我說,你剛剛在外面都有聽到她們談論你?」 夏茵點了頭。

     他凜着臉。

    「然後你無所謂?」 不,她不是無所謂,隻是……她望向他,說不出那些藉口,事實上,她怎可能不介意?隻是學會麻木,所以能裝作沒聽見。

     她抿了抿唇,回道:「我很謝謝你替我講話,可是我真的不在乎這些。

    」 「不在乎?你不在乎?被人講得這樣難聽,你不在乎,可是有沒有想過在乎你的人的想法?你的家人、你的朋友,他們全不在乎?!」他不敢相信。

     她不吭聲,目光嚴肅,看着他說這些話的神情,臉上笑容不再,目光帶着怒意與不平。

     他深吸口氣,看着她神色平淡,又是那一迳的落寞,他搖搖頭,道:「我不明白,一個人怎麼能對這些不在乎……」 夏茵揚眸,對上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 下一秒,她輕輕笑了,那笑容很淡很淡,但薛守栩真的看見了。

     「謝謝你,你是第一個願意對我說這些的人。

    」 她邁開腳步,這回,他的手不再禁锢她,他因為這話而震撼,松開了手,任她走出去。

     薛守栩不敢相信。

     她說,他是第一個說這些話的人。

     她還說,謝謝。

     她沒有朋友嗎?沒有關心她的人嗎?他看着她在外面站着,那落寞側顔,讓他心頭一緊,剛剛太生氣,氣她不扞衛自己,這樣被動懦弱,在他薛守栩的世界裡,怎麼可能會任人唾罵? 可是這一秒,她說感謝他,那話語中的苦澀讓他恍然明白,這女人,她不是不扞衛自己,也不是不知道怎麼扞衛,而是不知道該為了誰扞衛,又為了什麼來扞衛。

     薛守栩拿起相機,對着她的側顔,調整鏡頭,他愛捕捉人們的情感,相信底片能清楚印下所有瞬間,這一秒,他極欲捕捉夏茵臉上帶着倔的脆弱,他相信這會是張好照片,但卻怎麼也按不下快門。

     終究還是移開了相機,沉下眼色,怔怔地看着她投入工作,勉強的笑着。

     她一笑,他立即察覺那牽強,然後,他發現…… 心口酸酸地。

     ★★★ 夏茵麻木地看着熱絡的活動會場,大家都玩得很開心,活動很成功,商品也備受好評,現在,正進行現場抽獎,幸運兒有三位,将可以讓薛守栩拍照,在她先前協調好的窗邊,那裡有着原木方桌、美麗的光線,一定可以拍攝出漂亮的照片。

     這些,都感染不了夏茵。

     她剛剛不該辯白的,不該開口說她什麼也沒拿,那隻會讓她淪為笑柄,說她嘴硬還想騙人,或者說她不值得相信。

     可是這些指責、這些謠言,全沒有薛守栩問的話來得有殺傷力。

     他說——我不明白,一個人怎麼能對這些不在乎…… 他不明白,她也不明白自己,為什麼她可以不在乎這些中傷,卻在乎他對她的看法? 她不想要他聽見那些流言蜚語的啊……剛剛在那兩個名媛面前,她有一絲的閃避,可她失常了,這分鐘,夏茵讨厭這失常。

     她覺得人生好像有點脫了序,因為薛守栩的出現,她好像不一樣了,這會有什麼影響,此刻的她很擔心。

     活動結束後,夏茵站在店門口,跟店主人寒暄道謝,一會兒,因為有人呼叫,店主人轉身進屋,她站在黑色镂空傘架旁,陽光斜照她腳踝,經由傘架的透框,在夏茵的腳踝上面印上天然刺青。

     「夏茵。

    」一道男嗓從身後傳來。

     她轉過身,看着薛守栩,他還是那一貫的純白恤、牛仔褲、米色短靴,肩上背着一個大包包裝攝影工具,他工作結束該走了,她還要留下來善後。

     「要走了?」她笑了笑,表情如常。

     他皺眉。

    「嗯。

    」 「再見。

    」這樣看着他,夏茵覺得胸口那隻無形抓着她的手,抓得更緊了,她知道那是怎麼回事,她在乎他的想法,異常的在乎,她可以不在乎其他人怎麼想,但薛守栩……她在乎。

     薛守栩沒走,他定定看着她,眼神堅定。

    「我在乎。

    」 她愣愣地瞠眸看着她。

     他對她說:「我說我在乎,你被那些人中傷,我在乎。

    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