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六月飛霜 奇女異刀 初顯神威 鬼哭狼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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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美豔、冷漠,也震驚于她的藝高膽大。

     大家更有興趣的是這個女郎的身世,她是從那兒來的,家在何處,她那神奇的刀法師承自何人,江湖上沒有一個使刀的名家是姓冷的,還有她的那柄寶刀。

    也從未傳諸于世過,還有,這個女郎在江湖上闖蕩,為的是什麼? 這些迷團沒有一個人能解答,因此也引起了更多人的好奇,每個人都想知道這個答案,卻沒有人敢輕易地嘗試了。

    誰也不肯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。

     有些人卻為着冷寒月的出現而怵然不安,那是各地的武林大豪,冷寒月似乎特别愛跟他們過不去,有時甚至主動地找妙們的麻顱,找上門去挑擾,總要将對方殺傷,或是逼得躲起來不敢見人為止。

     當然,這些大豪都是劣迹昭彰,或是假冒僞善,在暗中作惡多端的。

    難道冷寒月進人江湖的目的就是為了除害嗎?雖然沒有經過正式的認定,但無可否認,确已有很多人将她看成一位仗義鋤奸的俠女。

     最令人不解的是冷寒月的消息來源,她單騎匹馬,沒有夥伴,也不跟人接觸,但是她每到一個地方,總是很正确地找對了人,連問都不必問。

     盡管人們對冷寒月充滿了各種的猜測,但冷寒月卻我行我素,一個人仆仆風塵地單騎進了金陵城。

     這六朝金粉的故鄉,氣象莊嚴,風光秀麗,自非其他地方可比,冷寒月似乎是專心前來遊覽的,沒有去找任何人的麻煩,這當然也因為金陵是重城大邑,官府衆多,司法較嚴,江湖勢力不容過份擴張,雖有江湖人,卻也老實多了,沒有獨霸一方的武林大豪。

     陽春三月,東風送暖,殘梅未盡,綠荷初展,她一個人雇了條船,蕩漾在玄武湖上,竟似有點醉了,呆呆地望着湖水,默默地想着心事。

     為她劃船的是年輕的女孩子,大概才十六七歲,是一個老船家的孫女兒,慧黠可人,娓娓地向她數說一些江湖上的勝迹。

     忽然有一條較大的畫肪,戴着五六個錦衣少年公子與五六名盛裝豔抹的歌妓,一路嘻笑,滑過了她們的小船,還有幾個輕薄地向她抛過來一兩句調笑的言詞,其中一個更輕佻地向她丢來了一枝梅花。

     照冷寒月性情,一定會追上去,把那些人懲誡一番,但今天她的脾氣卻特别好,接住了梅花,居然沒作一點表示,望着那條離去的畫舫發怔。

     因為她伸手去接那枝梅花時,發現勁力很強,可是等她把花接在手中,卻輕得全無一絲勁道,連枝上的幾朵将凋殘梅都沒有掉落。

     這證明擲梅的人,是個造詣極深的内家高手,不僅如此,她看見梅枝上還裹着一張小紙條,上面雖有字迹,卻看不真切,所以才按捺任脾氣,沒有追上去。

     那個船家女怕她生氣,連忙解釋道:“姑娘别去理他們,這是馬總督的公子跟他的朋友,他們家的勢力很大,咱們惹不起他們!” 冷寒月已經把字條取了下來,很快地看了一遍,還是上次在鎮江府示警的同樣字迹,寫着:“湖上有警,速離是幸,金陵城中,危機四伏,望多小心。

    ” 既非具名,也沒落款,然而冷寒月卻似乎知道這個示警的人,微微一笑,鄭重地将字條藏了起來,然後笑問船家女道;“這個馬總督的兒子很壞嗎?” “那倒沒有,馬公子在金陵也常做好事,愛打不平,又憐老惜貧,常為貧苦人家出頭,也經常救濟窮人,他的那夥朋友也都差不多,他們都是官家公子,隻是看見了漂亮一點的女孩子,喜歡開開玩笑而已!” 冷寒月道:“行為不端,隻此一項就該打!” 船家女笑道:“他們隻是口頭上說兩句,不會有進一步的行動的,比起另外一些浮浪子弟們好得多了,若是遇上另外一批,那就更過份了,他們除了口齒輕薄外,還要動手動腳,把人欺負個夠!” 冷寒月神色一動道:“金陵城中還有這批壞蛋!” 船家女道:“姑娘說得不錯,那一批才是真正的壞蛋,由史禦史的兒子為頭,史禦史的兒子叫史元龍,仗着老子的勢力,在金陵專門欺負人,受欺負的百姓告到官府也沒有用,史禦史在朝中勢力極大,地方官府根本就不敢碰他,幸好後來馬總督的公子也來了,跟他那夥人打了幾次架,由于馬總督是地方重鎮,不怕史禦史,而馬公子會武功,打架也赢了他們,才把史元龍壓下去,不過我聽說史元龍邀請了一些江湖人,準備來對付馬公子,所以他們雙方,還有一場火并的!” “你希望哪一邊赢呢?” “自然是馬公子了。

    若是讓史元龍得了勢,我們做老百姓的就苦了,受了欺淩也沒人管了!” 冷寒月微微一笑道:“不要緊,沒有人管我來管,我非把金陵城中這一股惡勢力拔除不可!” 船家女望着她身邊的刀,露出了害怕的樣子,忽然她的臉色又是一陣急變道:“不好了,史家的樓船來了,我們快躲一下,給他們碰.上就遭了,他們專會欺負單身的女客人,姑娘你又長得這麼美麗,給他們看見可不得了!” 運漿如飛,把小船急劃入蓮葉中間去,冷寒月本待阻止的,但不知為了什麼,竟聽任她将船劃開了。

     由蓮葉空隙中望出去,果然看見了一條大船,還是雙層的畫肪,船上站了十幾個勁裝的健漢,個個手執兵器,一付殺氣騰騰的樣子。

     船家女将船泊在蓮葉深處道:“姑娘看見了吧,坐在船艙中的就是史元龍,船上的全是他的打手!” 冷寒月道:“看見了,他們好像是去找人打架的樣子!” 船家女道:“在金陵城中,敢于跟史元龍一鬥的隻有馬公子,成為他眼中釘的也是馬公子,他一定是得知馬公子來遊湖,想乘他人單勢薄時去打他!” 冷寒月笑笑道:“可是馬公子邊的人也不少呀!’‘船家女道:“那沒有什麼用,都是些公子哥兒,狠不過江湖人去的,這次馬公子一定會吃虧,我得去通知馬公子的家裡一聲去!” “你對馬公子倒是挺關心呀!” 船家女道:“我哥哥在馬家做工,所以才比較關切一點,但是我不是為了這個才去通知的,我哥哥在那兒都可以于長工,馬家對他也不特别有恩。

    我隻是為了金陵的老百姓,若是史元龍得了勢,無法無天,老百姓就苦了!” 冷寒月笑笑道:“你也不必上馬家去了,把船劃過去跟着瞧去,若是他們打起來,我幫馬公子一個忙就是了!” “他們一動上手就是刀劍齊飛,怕死人了!” “不必怕,一切都有我呢!” “姑娘!你的本事很大嗎?” “也不是很大,隻不過這些跳梁小醜,還沒放在我的心上,你别害怕,照我說的跟上去好了!” 船家女見她說得十分有把握,這才半信半疑地把船随後劃了上去,速度卻不快,冷寒月不住地催促,船家女道:“這前面過去、就是樓霞嶺下,他們若得打架,也一定在那兒,去早去晚都差不了一步!” 小船劃出約莫二裡許,蓮荷已盡,卻是一片青苫,青葦中隐隐有呼喝打鬥之聲,船家女把船泊近岸邊道:“他們已經打起來了!” 冷寒月抱了刀,跳上了岸,循聲找去,果然看見一片平灘中,有一座涼亭,有兩堆人對峙着,另外有四五人在作對拼命厮殺。

     有兩個使劍的青年,相互對搏,劍法相當高明,正是聽說的史元龍和馬公子。

     冷寒月看了一下,隻見史元龍這邊的兩名健漢跟兩名錦衣少年公子對壘,局勢并不樂觀,那兩個少年公子都是使劍,劍法犀利而狠毒,兩名漢子武功雖不弱,卻被殺得連連後退,倒是史元龍一枝劍略占上風。

     船家女也跟上來了,緊張地道:“不好了,馬公子鬥不過他,快要輸了,姑娘快上去幫忙呀!” “你不是說馬公子的本事很大,每次都是他打敗了史元龍嗎,怎麼今天不行了?” 船家女道:“這個我不清楚,或許是史元龍又向人學了新招吧,他幾次敗在馬公子手下,一直很不服氣,老是想扳倒馬公子,化大錢,聘師父教他武功!” 史元龍越戰精神越長,馬公子則節節退後,船家女急推冷寒月道:“姑娘,你快出去吧,馬公子要被殺死了!” 冷寒月朝前沖了幾步,剛好沖入了戰圈,而戰局也進人了緊急關頭,馬公子一個踉跄,立足不穩倒地,史元龍探劍前刺,眼看着快要刺中馬公子時,馬公子精招突出,反手一劍上撩,削向史元龍雙足,同時側肩避開了那一刺,這一手敗中取勝用得十分精妙,卻被冷寒月插進來破壞了。

    她的鋼刀一揮而出,擦的一聲,卻将馬公子的手臂剁了下來,也使史元龍躲過了削足之危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