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章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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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蜜醒來的時候,彜羲坐在窗邊,他偏着臉,陽光在他臉上灑下一圈光暈,他很帥氣、很斯文,很符合現代偶像劇男主角的選角标準,而她最喜歡的是他那雙眼睛,幽暗而深邃,充滿智慧。

     不知道為什麼,她總覺得他熟悉,然而這份熟悉并不合科學根據,因為他來自三百多年前,而她是二十一世紀的新産品,所以她在腦海中翻查一遍所有認識過的男性,試圖找出一個相似的背影。

     可是并沒有,她敢高舉兩手發誓保證,如果有碰到這樣的優質男人,别說過目不忘,她打死都要把人給追到手。

     由蜜輕籲口氣,趴在床上,真舒服……她想賴床,想一直看着他的背影,在這樣的晨光中。

     很久了,她沒辦法一覺到天亮,失眠不是這一兩天才發生的事,而是自從外公外婆過世,就天天上演的情況。

     她想過,也許是因為宿舍裡面多人一房,同學夜讀,鬧得她睡眠品質不良,後來她在學校附近租了間套房,但她并沒有因為安靜而一夜好睡,反而因為孤單而感到恐懼,于是她又搬回宿舍,至少在那裡,她不是一個人。

     可是昨晚,她睡得很好,一夜無夢。

     她翻身,他聽見聲響,轉頭,看見她甜甜的笑容,他笑了,既斯文又溫暖,讓她全身暖洋洋的,仿佛要被陽光給融化似的。

     “昨天晚上睡得好嗎?”她問。

     “不錯。

    ”至少比他想象中好。

     他習。

    噴早起,在他的時代天際翻出一抹魚肚白,便起身下床,先打拳練劍,才到宮中當差,這裡沒有雞嗚,他一覺醒來,竟然發現太陽已經高挂。

     傻傻地盯住他的笑臉,田蜜風騷、田蜜無恥、田蜜沖動,她猛地飛快跳下床奔向彜羲,在他不明她的意圖之前,她攀上他背,兩手摟住他的脖子,頭埋在他頸他下意識就想拔開她的手,将田蜜推開,但她聲音中帶着兩分硬咽,阻止了他的動作。

     她說:“求求你,一下子就好。

    ” 于是他垂下雙手,任由她的臉貼着自己,他和她靠得那樣近,近到能夠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,能夠感受她軟軟的手心、軟軟的臉龐,軟軟的、軟軟的嘴唇。

     很溫暖、很寬闊、很舒服的背,在這樣的背上,她應該感覺舒心極意,可是她卻忍不住鼻酸,兩顆淚水落到他頸間,從睡衣領口、滑進他胸口。

     吸吸鼻子,她說:“從小我就希望能夠這樣被爸爸背在背上,希望他像其他人的爸爸那樣,背着我在屋裡走來走去,一面輕輕搖靈,一面說故事、唱歌,慢慢地、慢慢哄我入睡,可是……” 她停頓須與後,自嘲地道:“人家都說,女兒是父親前輩子的情人,我常想,既然如此,為什麼我爸那麼不喜歡我?難道是因為我這個情人上輩子背叛他,讓他穿綠衣、戴綠帽?” 一聲長長的歎息後,又有淚水滑下。

    真是的,她還是比較适合嘲笑、刻薄,不适合溫情暖和。

    田蜜苦笑,想松開手,卻發現他竟然開始輕輕搖晃着身子,低聲時唱歌曲一 莽霞蒼蒼,白露為霜。

    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。

     溯回從之,道阻且長,溯遊從之,宛在水中央。

     莽霞萎萎,白露未瞬,所謂伊人,在水之湄。

     溯回從之,道阻且跻,溯遊從之,宛在水中低。

     莽霞采采,白露未已。

    所謂伊人,在水之埃。

     溯回從之,道阻且右;溯遊從之,宛在水中址。

     田蜜很想大笑,他居然在唱詩經,曲調很不時尚,但他的音質很好,好到讓她沒喝酒卻出現幾分微熏現象,從沒有男生為她唱過歌,他是她人生的第一個,心迅速染上一層淡粉色。

     不知道為什麼,聽見她的自嘲,他感覺沉甸甸的、重重的,好像胸口壓上一塊大石頭,他不懂自己為什麼要為她唱歌,是聲音不由自主流洩出來,那是本能,就像他在路上看見病人,就會重出銀針。

     本能地,安慰她,本能地,心疼滑入胸口的水珠子。

     歌聲停下,田蜜滿心感動,松開手,手指撫過臉龐、拭去幾點濕意,她連忙轉開話題——一個不那麼感性的話題。

    “謝謝你,餓不餓?” “有一點。

    ” “我給你做法國吐司。

    ” “什麼?” “法國人吃的吐司,法國在……” 她翻身下床,拉看他走到客廳,指指昨天被高置的地球儀,他不必踱腳尖,就輕易把它拿下來,田蜜接過放在木質地闆上。

     “這是我們住的地球,這裡是大陸,北京紫禁城在這裡,台灣在這裡,很小吧,可是很富庶、很豐饒,這裡有濃濃的人情味,有世界上最好吃的小吃,有最棒的文化……” 她大吹大擂一番後,指了指今天要吃的法國吐司和德國香腸分屬的法國和德國,她告訴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