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 七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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衲可不是小孩子,随便你戲弄,你不是誇言過,兵器脫了手你總是有把握取回來嗎?現在你就動用智力,把劍取回去呀!” 梅山白一笑道:“取回兵器還要動腦筋,那可太傷神了,我現在就要從你手裡把劍拿回來,諒你也不敢不給!” 圓正哼了一聲道:“很好!你來取呀!” 梅山白泰然自若地走過去,伸手取劍,圓正運足勁力,對準他的肩頭就是一掌劈下,李明明與胡媚兒呀然出聲! 可是梅山白連動都不動,那一掌在他肩上好像沒發生任何作用,這一來使得少林群僧吃驚了。

     梅山白抽回劍時,劍上還帶了一抹血痕,那是由圓正掌上帶出來的;鮮血還在他的指縫間慢慢滴下! 圓正的人站在那裡,如同呆了一般,圓智上人急問道:“師兄!你怎麼了?” 這一問才把圓正驚醒,他是被剛才的事驚呆了。

     他搖搖頭道:“沒什麼!我很好,隻是很奇怪,我全力一擊,打在他身上竟一點反應都沒有,這小子的武功難道高到這種程度嗎?” 梅山白含笑不語,圓智上人再問道:“師兄!你的手怎麼了?” 圓正這才感到左掌有疼痛的感覺,舉手一看,掌心被割破了一道淺痕,那是梅山白拔回劍所造成的,他又怔住了道:“奇怪,怎麼會破了呢?” 梅山白笑道:“大師把劍握得太緊了,我抽得又太急,才劃破了一點皮,稍微敷點藥就會好的,我們還比不比?” 圓正怒叫道:“比!為什麼不比,我不殺了你誓不為人!” 梅山白一笑道:“三年之内,大師不必動殺人之心,你連頭小螞蟻都殺不死!” 這句話使圓正又是一怔,連忙運氣一試,發現體内毫無異狀,氣血運行也很正常,還是圓智上人有見地! 走前一步道:“師兄!我們對推一掌試試!” 伸手輕推,圓正舉掌迎上去,才輕輕一碰,他已連退了七八步,拿樁不住,一屁股跌坐在地下。

     這一跌使他明白了,梅山白不知用什麼方法,将他的武功全廢掉了,幾十年的苦修,一下子消逝無蹤。

     這一急如同平地一個焦雷,打在他的頂上厲聲叫道:“梅山白!你好……” 底下的話還沒說出口,人已昏了過去。

     梅山白輕歎道:“這麼大的歲數,火氣還這麼旺,真不像個出家人!” 圓智上人臉色慘然道:“梅施主你的心也太狠了,敝師兄幾十年的苦修,被你毀于一旦,你倒下如殺了他還慈悲一些!” 梅山白微笑道:“剛才他不是自請要面壁虔修嗎?我也覺得他的修為太差,幫他造就機會,隻要他能摒除雜念,靜修三年,保證可以恢複功力,而且大有進境,如果他還是這種火爆性子,還是不必練武的好,練了也沒有用!” 圓智上人默然揮手,命人将圓正擡走,然後道:“梅施主,你用什麼方法散去敝師兄武功!” 梅山白笑笑道:“我什麼方法都有,是他自己毀了自己!” 圓智上人不信道:“這是不可能的事,敝師兄練的‘金剛禅功’已至百邪不侵的境界,怎會無故自散呢!” 梅山白道:“不是無故自毀,是他妄動嗔心,找來的麻煩!” 圓智上人合什道:“施主能否解釋得明白一點!” 梅山白手指地下的四截斷紙道:“那張紙上有散功的藥末,如此而已!” 圓智上人怔了怔道:“敝師兄護體氣功已到達無相之境,百毒不侵,諸邪僻易,施主竟能用藥物使他散去武功,殊難令人相信!” 這時胡媚兒忍不住開口了,她在圓正一掌之下,稍微吃了點虧,滿心的不服氣,豈肯放過這個機會,得意笑道:“你真是井底之蛙,一個老和尚有什麼了不起,本教九重天上的紫霞帝君東方悅都在梅兄弟的藥物下毀功喪命!” 梅山自卻微笑道:“這散功的藥末系在下精心研制,專為對付功力高的人,觸肌生效,任何護體氣功都擋不住它!” 圓智上人朝地下看了一眼道:“施主施毒的功夫高人一等,但這種手段太過下作了!” 梅山白神色一整道:“對付東方悅我是存心的,對少林的人,我還不屑一為呢,這是令師兄自己找的,怎麼能怪得了我!” 圓智上人微怒道:“藥可是塗在這紙條上的!” 梅山白道:“不錯,因為我身上沒有帶别的東西,才順手拿出來試演劍鋒之利,并不想用在令師兄身上!” “施主試過鋒劍之後,還要用這枝劍與敝師兄試掌,你的劍鋒上已經沾了毒,怎不是存心的!” 梅山白笑笑道:“上人将斷紙拿起來看一下就知道了!” 圓智上人道:“老衲可不上這個當了!” 梅山白一笑道:“上人未免太小心眼了,梅某如果要存心害人,一定先打個招呼,我叫你看絕不會存有他意!” 圓智上人沉思片刻,才用衣袖一拂,卷起四截殘紙。

     梅山白笑道:“上人盡管放心好了,沾毒的部份是黃色的,隻要不碰上,絕沒有問題,你别觸及那兩條黃線就行了!” 圓智上人慢慢展開紙卷,發現上面隻有兩條黃線,分劃在紙的兩側,其餘部位都是空白的。

     梅山白道:“黃線部位是沾毒的,這毒僅能散去武功,卻不會傷害性命,這毒十分奇怪,可以說無物可解,我自己都十分小心,所以摺疊時将黃線朝裡,試劍時也沒有沾上黃線,應該是沒有問題的,可是令師兄偏要逞能,用内家小天星勁力将紙條吸過去不算,還要一把抓在掌心上沾了毒!” “這分明是施主故意造成的!” 梅山白夷然一笑道:“上人此言有欠公允,我可沒有叫令師兄去抓紙條!” “施主如無此心,為什麼不言明在先!” 梅山白笑道:“令師兄又不是小孩子,總不能處處要我關照他,再說我的話他未必肯聽,我不是再三告戒他血肉之軀,不可與金石争利,他信了沒有!對一個冥頑不化的人,我又何必多費唇舌呢!” 圓智上人被駁得無語可答,雖然明知是梅山白故意搗鬼,但也不能不佩服他的機智過人,圓正的一舉一動,全在他的意料之中,乖乖的鑽進他所布的圈套,還有什麼話可說呢! 梅山白又笑道:“再者令師兄自持武功超人,逞勇好鬥,殊非出家人所應具有心胸,讓他暫時失去武功也是好事。

    ” 圓智上人一歎道:“這藥性一定要三年才退嗎?” 梅山白笑道:“如能摒棄外務,專心虔修,一年藥性自退,這段時間内的用功不會白費的,如果他靜不下心來,則他的體能未複,所練的武功又是一股至剛之性,必然會引發心火而自焚,連性命也保不住了!” 圓智上人默然片刻才道:“多承賜誨,老衲一定勸告敝師兄專心靜修,隻是施主今日對敝寺還有什麼教示沒有?” 梅山白一笑道:“那要問貴門中諸位,是否還想置梅某于死地,梅某雖無傷人之意,但也不能任人宰割!” 少林門下竊竊私語,多人對梅山白不服的。

     但圓智上人卻一擺手道:“少林有足夠自保之力,也不想多生事非,如能善罷,自然求之不得,否則少林也不惜一戰!” 梅山白笑道:“梅某有兩個原則,一個是為自衛而戰,一個是在絕對有把握的情形下求勝,今天似乎都不合,這一戰可免,還是等下一次吧!” 圓智上人道:“少林随時候教!” 梅山白道:“下次相逢,梅某不會明整旗鼓而來了,貴寺最好将人手随時集中戰備,以免臨時措手不及,後會有期了!” 說着拱拱手,圓智上人則合掌道聲怠慢後逞自回房,少林依然嚴陣備戰,梅山白卻将羅南通的屍體橫在馬上,準備撤退。

     龍嘯天低聲道:“天相!我們就這麼走了不成,也許他們擺個空架子!” 梅山白低聲道:“你知道像悟緣那種高手還有多少?” 龍嘯天道:“不知道,但絕不會太多,他們并沒有幾個新人!” 梅山白哼了一聲道:“圓正也不是新人,但我們有把握勝他嗎?” 龍嘯天不敢再響了,辛無害道:“這麼虎頭蛇尾而退,總太丢人一點!” 梅山白冷笑道:“我覺得能如此退走,已經算是運氣了,我們的目的就是探測少林的實力,了解那些隐在背後的高手,這個目的已達了,我們的責任已了,如何對付是九帝的事,我們犯不着硬為此拼命!” 胡媚兒加以支持道:“是的!我們對五大門派的情況了解太少,像圓正這種高手,應該早加收拾,這都是修羅主人的疏忽!” 梅山白道:“修羅主人也許早知道了,故意叫我們來碰這個釘子,否則為什麼将我們的計劃都洩露出去呢!我不想拼命也是如此,我覺得不但要對五大門派重作估計,更要跟九帝會商一下,将修羅主人的耳目徹底消除,才能談到下一步,否則拚到最後,隻便宜了他一個人!” 衆人俱皆默然,最後還是管遊龍道:“算來我們并不丢人,梅兄輕描淡寫,折服了少林上下兩代高手,見好就收,還是回去看看吧!孔慶琦突襲武當的情形,恐怕比我們更不樂觀!” 李明明輕歎道:“我們毀了一位天相,算來得不償失!” 方偉恻然道:“那是毀在修羅主人之手,怪不到少林頭上!” 梅山白道:“方兄!你應該明白了,以後修羅主人再有什麼指示給你,最好跟大家商量一下,我不希望你再死得不明不白!” 方偉怒道:“我恨透了這見不得人的惡魔,再也不上他的當了!” 于是八個人帶着一騎馱屍,意興索然地下了嵩山,步向歸程,途中還要小心翼翼,唯恐再受到突襲。

     幸好一路平安,遠望孔家莊已隐隐在目。

     龍嘯天歎了一口氣道:“總算回來了。

    ” 胡媚兒瞪了他一眼道:“難道你以為我們回不來了嗎?” 龍嘯天連忙道:“屬下并無此意,但屬下一路行來,總覺得有點心驚肉跳,好像要出事似的,直到此刻才放了心!” 梅山白卻神色緊張地道:“你放心得太早了一點,隻怕已經出事了!” 衆人都是一驚,胡媚兒忙問道:“兄弟!這話怎麼說呢?” 梅山白用手遙指道:“莊後就是九重天,現在正是秋高氣爽的季節,怎麼會滿布雲霧,連山都罩住了看不見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