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章 竹西佳處江都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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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寒星想想道:“那恐怕不行,因為我很少去管那些事,但是三妹可以,她對那些鴿子很有興趣,經常跟王非俠一起調鴿!”
杜青轉臉向謝寒雲道:“小妹妹,回頭到了你母親那兒,你要注意外面的動靜,如果發現有飛鴿,一定要設法将它召下去,千萬不能讓它飛出去!”
謝寒雲道:“我當然辦得到,但是為什麼要這樣呢?”
杜青想想道:“我怕韓莫愁會有奸細留在你母親身邊,把消息傳出去,這是為了慎重!”
謝寒雲道:“可是我家的鴿子不會飛到韓家去的!”
杜青笑:“你忘記韓莫愁養了兒頭鷹嗎?他可以利用鷹将鴿子抓去,同樣也能得到消息!”
謝寒雲點頭道:“我倒沒想到這一層,回去以後,一定要跟大姊商量一下,加以預防!”
杜青道:“那是以後的事,現在隻有用這個法子補救!”
他總算把這個問題搪塞過去了,可是另一邊的謝寒星由杜青的神色中,知道杜青的想法絕不會如此簡單!
由杜青的前言後語,再仔細一推敲,她終于想到這可能是怎麼回事了,臉上浮起了一重悲色,失聲叫道:“杜大哥!這不會是事實吧!”
杜青怕她洩露得過多,忙拍着她的肩膀道:“寒星!我也希望不是,但不能不作預防,你也别太激動,就當它不可能好了!”
謝寒星目中含着淚光,點點頭道:“杜大哥,你放心好了,我不會壞你事的!”
杜青長歎一聲,謝寒雲卻莫明其妙地問道:“二姊,杜大哥!你們在說些什麼?”
謝寒星抹去淚珠強顔作笑道:“沒什麼,我隻是覺得處境太危險,如果杜大哥所料成了事實。
那我們不是處處都在韓莫愁的監視中嗎?”謝寒雲道:“即使如此,你也不必急得掉眼淚呀!” 杜青道:“剛才我們在艙中對談,怕韓莫愁發現我已偷偷離開金陵後,會對你大姊不利,她是為大姊擔憂!” 謝寒雲道:“大姊處事很穩健,一定會有适當的應付方法!” 杜青笑道:“我也是這樣想,不過你二姊不放心,我有什麼辦法呢?”他是怕謝寒星轉不過彎,才搶着替她說了一篇遁詞,謝寒星會意,輕輕一笑道:“我近來變得婆婆媽媽了,經常為些不必要的事瞎操心!” 謝寒雲畢竟是個小孩子,很容易被他們哄信了,笑着道:“二姊!這是個很好的現象,你變得溫柔以後,看起來也美多了。
女孩子是不該殺氣騰騰的,隻是你的改變會使娘很失望,她理想中的女兒應該是雄心勃勃,不讓須眉!” 謝寒星悠悠一歎道:“我叫她失望,她更叫我失望!” 謝寒雲又是一愕,剛要開口,杜青已一觸謝寒星道:“運河上這麼多的船,比金陵還熱鬧呢!” 謝寒星也知道是杜青要她岔開話題,笑着道:“是呀!我沒有出過遠門,還以為天下隻有金陵才是首屈一指的大都城,誰知揚州比金陵更繁華百倍!這些船是幹嘛的?” 杜青道:“自然是運貨的!” 謝寒雲問道:“揚州沒什麼出産,那來這麼多的貨運出去?” 杜青道:“揚州是海運、河運的中心,江南的米從這裡出去,近海的鹽由這裡集中,輸入内地,船隻來往,自然多了,天下的富戶,多半是在揚州……” 謝寒雲笑道:“聽說此地還盛産美人,聲色甲天下,杜大哥,你領略過沒有?” 杜青笑笑道:“沒有。
我以前來的時候年紀太青,不懂得追逐聲色,以緻失諸交臂!” 謝寒雲道:“這次你可以去見識一下了!” 杜青笑道:“我不敢,你們姊妹倆回去告我一狀,我可受不了!” 謝寒雲笑道:“不會的!大姊不是個醋娘子,在家裡她可沒禁止那些姊妹跟你親近呐!” 杜青道:“我不是怕你大姊,是怕你家那一大群母大蟲。
我道貌岸然,不苟言笑,已經不堪其擾,如果給她們知道我在外面涉足花場,回去後還能饒我嗎?” 他的話使兩姊妹想起昨夜那一場聚會,以及在一大群姊妹中的尴尬情形,都哈哈大笑起來! 笑聲中已漸漸接近了揚州的水上碼頭,快舟攏岸,杜青到船中換下了僞裝的漁夫裝,穿上一件青布夾袍,腰下系劍,又成為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俠客! 謝家姊妹也脫去寒裝,錦衣玉裳,隻是杜青别出心裁,為謝寒雲的發邊簪上了一朵白絨花! 謝家雲不滿地說道:“你真要我替王非俠服喪帶孝?” 杜青輕拍她的肩頭,勸慰道:“小妹妹,人子之禮不可廢。
那天在廟裡你已經替王非俠守孝盡禮了……” 謝寒雲道:“那時我是盡心,可是我不願在娘的面前低頭!” 杜青低聲道:“小妹妹天下無不是的父母,何況王非俠的身份并不辱沒你!” 謝寒雲沉聲道:“我知道!王非俠是個江湖風雲人物,做他的女兒,也許比我這謝家三小姐還光彩,可是我恨他們為什麼不敢公開地承認我!” 杜青輕歎一聲道:“也許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,但是今天我希望你能以王非俠的女兒身分前……” 謝寒雲瞪大眼睛。
剛想表示反對,杜青莊重地道:“小妹妹,這是我的要求!不,是我的請求,請你無論如何要答應,算是幫我的忙!” 謝寒雲籲了一口氣道:“好吧,出門前大姊也是這樣說的。
為了你們,我隻有答應了,可是我不明白,這能幫你什麼忙?” 杜青道:“我到揚州來要一樣東西,那是你母親與王非俠共有的,如果我開口,你母親一定不肯給我,可是你以王非俠後人的身分前來,至少不會吃到閉門羹。
” 謝寒雲愕然道:“要什麼東西?” 杜青道:“到時候再說行嗎?” 謝寒星忙道:“小妹,你現在不必問,大姊不是交代過嗎,一切要聽杜大哥的指揮!” 謝寒雲聞言不吱聲了。
大家上岸後,漫步進城,隻見商棧林立,高樓連雲,果然是另一番繁華氣象! 淮左名都,竹西佳處,大詞人姜夔一阕《揚州慢》,道盡了這名城風光。
杜青在年幼時,曾經跟父親到過王非俠的家中,他記得王家的故宅在瘦西湖畔,所以一路行去,十幾年舊地重遊,景象卻欲不陌生,綠楊翠竹,一彎流水,繞着一片大莊院,莊前白石為橋,氣派宏大。
現在,那氣派更不得了了,隻見在翠竹春柳夾雜的圍牆外,多了一道高有丈餘的磚牆,牆上還插着尖銳的鐵矛,似乎是防範宵小偷越。
莊門關得緊緊的,莊前還起了碉樓,由幾個跨刀的壯漢在上面守着,好像裡面住了什麼重要人物似的! 杜青在門口看了一下道:“王非俠一死,此地竟變得門禁森嚴了!” 謝寒星冷冷地道:“娘不象居孀,倒象是在這兒做土皇帝了,連官府都沒有這份氣派!” 他們三人在莊前駐足,已經引起碉樓上巡守者的注意,一個大漢喝道:“什麼人?快走開,這是私宅……” 杜青朗聲道:“江湖朋友過訪!” 那大漢道:“本宅主人已經去世,任何江湖朋友都不接待,三位請回吧!” 謝寒雲忍不住問道:“這莊子是誰在當家?”
那大漢道:“夫人!”
謝寒雲道:“那我們就請見夫人!”
大漢道:“夫人正在居喪,任何人都不見!”
謝寒雲道:“你去回報夫人,說是金陵姓謝的求見,她一定會接見的。
” 大漢道:“不必去通報,夫人交代過,尤其是金陵來的人,更不予接見!” 謝寒雲怒聲道:“混蛋,你是什麼人,敢擅自作主?去問一聲,就怕跑斷你的狗腳了?” 那大漢見謝寒雲出口傷人,唰的一聲,由碉樓上跳下來,單刀一擺,拉開架式道:“哪來的混蛋東西,敢到此地來撒野?” 杜青見這大漢身形穩健,說話中氣十足,武功的底子很紮實,就低聲對謝寒雲說:“我想得不差,要想進門,一定得借重你的身份!” 謝寒雲點點頭,見那大漢仍然挺刀作勢,迎上去道:“這是王非俠的家嗎?” 那大漢道:“不錯!” 謝寒雲又問道:“王非俠經常不在家,夫人沒來以前,這兒是誰在管事?” 那大漢道:“就是我!” 謝寒雲冷冷地道:“王非俠生前交遊很廣,過往的江湖朋友很多,你既然是總管,應該人頭很熟!” 大漢道:“當然了,主人生前的過往朋友,我全認識,你們年紀太青,絕不可能是主人的朋友!” 謝寒雲冷笑道:“王非俠大部份時間客居金陵,他在金陵的熟人你也認識嗎?” 大漢道:“不認識。
金陵是主母的居處,主母交代過了,凡是金陵來的人概不接待!” 謝寒雲沉聲道:“你在王家多久了!” 大漢道:“二十多年了,
那我們不是處處都在韓莫愁的監視中嗎?”謝寒雲道:“即使如此,你也不必急得掉眼淚呀!” 杜青道:“剛才我們在艙中對談,怕韓莫愁發現我已偷偷離開金陵後,會對你大姊不利,她是為大姊擔憂!” 謝寒雲道:“大姊處事很穩健,一定會有适當的應付方法!” 杜青笑道:“我也是這樣想,不過你二姊不放心,我有什麼辦法呢?”他是怕謝寒星轉不過彎,才搶着替她說了一篇遁詞,謝寒星會意,輕輕一笑道:“我近來變得婆婆媽媽了,經常為些不必要的事瞎操心!” 謝寒雲畢竟是個小孩子,很容易被他們哄信了,笑着道:“二姊!這是個很好的現象,你變得溫柔以後,看起來也美多了。
女孩子是不該殺氣騰騰的,隻是你的改變會使娘很失望,她理想中的女兒應該是雄心勃勃,不讓須眉!” 謝寒星悠悠一歎道:“我叫她失望,她更叫我失望!” 謝寒雲又是一愕,剛要開口,杜青已一觸謝寒星道:“運河上這麼多的船,比金陵還熱鬧呢!” 謝寒星也知道是杜青要她岔開話題,笑着道:“是呀!我沒有出過遠門,還以為天下隻有金陵才是首屈一指的大都城,誰知揚州比金陵更繁華百倍!這些船是幹嘛的?” 杜青道:“自然是運貨的!” 謝寒雲問道:“揚州沒什麼出産,那來這麼多的貨運出去?” 杜青道:“揚州是海運、河運的中心,江南的米從這裡出去,近海的鹽由這裡集中,輸入内地,船隻來往,自然多了,天下的富戶,多半是在揚州……” 謝寒雲笑道:“聽說此地還盛産美人,聲色甲天下,杜大哥,你領略過沒有?” 杜青笑笑道:“沒有。
我以前來的時候年紀太青,不懂得追逐聲色,以緻失諸交臂!” 謝寒雲道:“這次你可以去見識一下了!” 杜青笑道:“我不敢,你們姊妹倆回去告我一狀,我可受不了!” 謝寒雲笑道:“不會的!大姊不是個醋娘子,在家裡她可沒禁止那些姊妹跟你親近呐!” 杜青道:“我不是怕你大姊,是怕你家那一大群母大蟲。
我道貌岸然,不苟言笑,已經不堪其擾,如果給她們知道我在外面涉足花場,回去後還能饒我嗎?” 他的話使兩姊妹想起昨夜那一場聚會,以及在一大群姊妹中的尴尬情形,都哈哈大笑起來! 笑聲中已漸漸接近了揚州的水上碼頭,快舟攏岸,杜青到船中換下了僞裝的漁夫裝,穿上一件青布夾袍,腰下系劍,又成為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俠客! 謝家姊妹也脫去寒裝,錦衣玉裳,隻是杜青别出心裁,為謝寒雲的發邊簪上了一朵白絨花! 謝家雲不滿地說道:“你真要我替王非俠服喪帶孝?” 杜青輕拍她的肩頭,勸慰道:“小妹妹,人子之禮不可廢。
那天在廟裡你已經替王非俠守孝盡禮了……” 謝寒雲道:“那時我是盡心,可是我不願在娘的面前低頭!” 杜青低聲道:“小妹妹天下無不是的父母,何況王非俠的身份并不辱沒你!” 謝寒雲沉聲道:“我知道!王非俠是個江湖風雲人物,做他的女兒,也許比我這謝家三小姐還光彩,可是我恨他們為什麼不敢公開地承認我!” 杜青輕歎一聲道:“也許他們有不得已的苦衷,但是今天我希望你能以王非俠的女兒身分前……” 謝寒雲瞪大眼睛。
剛想表示反對,杜青莊重地道:“小妹妹,這是我的要求!不,是我的請求,請你無論如何要答應,算是幫我的忙!” 謝寒雲籲了一口氣道:“好吧,出門前大姊也是這樣說的。
為了你們,我隻有答應了,可是我不明白,這能幫你什麼忙?” 杜青道:“我到揚州來要一樣東西,那是你母親與王非俠共有的,如果我開口,你母親一定不肯給我,可是你以王非俠後人的身分前來,至少不會吃到閉門羹。
” 謝寒雲愕然道:“要什麼東西?” 杜青道:“到時候再說行嗎?” 謝寒星忙道:“小妹,你現在不必問,大姊不是交代過嗎,一切要聽杜大哥的指揮!” 謝寒雲聞言不吱聲了。
大家上岸後,漫步進城,隻見商棧林立,高樓連雲,果然是另一番繁華氣象! 淮左名都,竹西佳處,大詞人姜夔一阕《揚州慢》,道盡了這名城風光。
杜青在年幼時,曾經跟父親到過王非俠的家中,他記得王家的故宅在瘦西湖畔,所以一路行去,十幾年舊地重遊,景象卻欲不陌生,綠楊翠竹,一彎流水,繞着一片大莊院,莊前白石為橋,氣派宏大。
現在,那氣派更不得了了,隻見在翠竹春柳夾雜的圍牆外,多了一道高有丈餘的磚牆,牆上還插着尖銳的鐵矛,似乎是防範宵小偷越。
莊門關得緊緊的,莊前還起了碉樓,由幾個跨刀的壯漢在上面守着,好像裡面住了什麼重要人物似的! 杜青在門口看了一下道:“王非俠一死,此地竟變得門禁森嚴了!” 謝寒星冷冷地道:“娘不象居孀,倒象是在這兒做土皇帝了,連官府都沒有這份氣派!” 他們三人在莊前駐足,已經引起碉樓上巡守者的注意,一個大漢喝道:“什麼人?快走開,這是私宅……” 杜青朗聲道:“江湖朋友過訪!” 那大漢道:“本宅主人已經去世,任何江湖朋友都不接待,三位請回吧!” 謝寒雲忍不住問道:“這
” 大漢道:“不必去通報,夫人交代過,尤其是金陵來的人,更不予接見!” 謝寒雲怒聲道:“混蛋,你是什麼人,敢擅自作主?去問一聲,就怕跑斷你的狗腳了?” 那大漢見謝寒雲出口傷人,唰的一聲,由碉樓上跳下來,單刀一擺,拉開架式道:“哪來的混蛋東西,敢到此地來撒野?” 杜青見這大漢身形穩健,說話中氣十足,武功的底子很紮實,就低聲對謝寒雲說:“我想得不差,要想進門,一定得借重你的身份!” 謝寒雲點點頭,見那大漢仍然挺刀作勢,迎上去道:“這是王非俠的家嗎?” 那大漢道:“不錯!” 謝寒雲又問道:“王非俠經常不在家,夫人沒來以前,這兒是誰在管事?” 那大漢道:“就是我!” 謝寒雲冷冷地道:“王非俠生前交遊很廣,過往的江湖朋友很多,你既然是總管,應該人頭很熟!” 大漢道:“當然了,主人生前的過往朋友,我全認識,你們年紀太青,絕不可能是主人的朋友!” 謝寒雲冷笑道:“王非俠大部份時間客居金陵,他在金陵的熟人你也認識嗎?” 大漢道:“不認識。
金陵是主母的居處,主母交代過了,凡是金陵來的人概不接待!” 謝寒雲沉聲道:“你在王家多久了!” 大漢道:“二十多年了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