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 歸返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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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“看來,她是太疲倦了。

    ” 我點着頭這樣認為,很想擠進去與她一起睡,但怕打攪了她的休息,便放棄了這樣的打算。

     好久的分離,總算夫妻重逢了,妻子獨自在床上呼呼大睡,丈夫隻能在另一間房裡獨處。

    這平靜如鏡的夫婦生活正常嗎?我想到這裡不由感到我們之間缺少某種重大的東西似的,心情再也無法平靜下來。

    我隻好站到窗前,外面的暮色更濃了,街上出現了華燈初上的景色。

     大約一個小時前,與月子見面的蒂伊勒裡公園此時也關門了吧?望過去隻見那地方靜悄悄的一片,隻見星星點點的幾處昏黃的燈光。

    那些騎木馬遊玩的孩子以及他們的父母,還有長椅子上的情侶,都已回家了吧?我百無聊賴地想象着,去冰箱取了一小瓶白蘭地回到沙發上,就着瓶子喝了起來。

     看上去很完美的東西,可實際上缺少着什麼;看來應該高興的事情,可夾雜着一些不安;感到應該沒問題了,可有一種危險的預感。

    我一邊喝着白蘭地,一邊如此感想着。

     說心裡話,月子回來了,我有滿肚子的話要問:那天被綁架後的情況,城堡中幽禁的情況,接受調教的情況,七十五天的生活感受,以及她是怎樣被釋放,是怎樣來巴黎的,等等,等等。

    這些一個晚上也絕對問不夠的問題,現在卻都憋在肚子裡,妻子已靜靜地睡去,丈夫獨自在客廳裡喝着悶酒。

    這是怎樣的一對夫妻呀!或者說,我們夫妻關系本來就不正常,現在的狀态也是沒辦法的。

     總之,不能太心急,這七十五天裡發生的事情,即使是丈夫也是不能尋根刨底的。

    她在城堡裡的情況,我其實大緻是了解的,這也是絕對不能問的,是永遠的秘密。

    現在關鍵的問題是,我與月子之間沒有交流,沒有交流就不會有感情。

    但我與月子又不能就真實的情況來進行交流!也許這樣少言寡語,才是我們保持夫妻關系的唯一辦法!我這樣對自己說着,又狠狠地喝了一口白蘭地。

     這夜真靜啊!已經好幾個月沒有過如此平和靜谧的夜晚了。

    果然是月子歸來了,我的心裡踏實了,感到從今往後我可以過正常人的夫妻生活了。

     我心裡如此安慰着自己,伸直了雙腿,在沙發上躺了下去。

    順手拿一隻坐墊放在頭下當枕頭,腳對着窗戶,慢慢地合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 妻子在卧室裡睡在床上,丈夫在客廳裡睡在沙發上,巴黎的夜晚充滿着浪漫與安詳。

    我真心地感到自己很幸福了,白蘭地的醉意也起作用了,我漸漸地入睡了。

    但是,我的意識并沒有消失,現在自己正與月子在同一個空間裡休息,這一點腦子裡是清清楚楚地意識到的。

    大約有一個小時了吧,我感到裡面卧室好像有人說話,于是便起身進去,隻見月子已經起來了,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着電視。

    “你起來啦?”月子仍然是剛才的那身打扮,頭發也明顯地梳理過了,雙 手搭在椅子扶手上,兩腳輕輕地扭在一起。

     “一定是很累了吧。

    ” “……” “剛才睡着了?” 我連着問了好幾個問題,月子才點點頭算是回答,眼睛依然看着電視。

     “想出去走走嗎?” 我好像是女皇的侍者,小心翼翼地看着月子的臉色: “肚子餓了嗎?” 我為了月子,在拉丁區附近找了家餐館。

    那裡的菜味道鮮美,為月子接風洗塵,是很合适的。

     可是,看來月子沒有想出去的意思,也許她長期被幽禁在城堡裡,一下子還不太适應嘈雜熱鬧的巴黎街頭吧。

     “那麼,把菜叫到房間裡來吃吧。

    ” “這,不用了……” 電視裡正在播放着講述家庭故事的電視劇,月子的眼睛依然不肯離開電視。

     我從側面望去,看不清她的臉部表情。

    當然兩個小時前在公園裡接她時,回到賓館這房間裡時,我是看見了她的臉的,但現在卻似乎又有些陌生起來。

     “去那間房間吧。

    ” 我手指着隔壁的客廳:“有些話想問你。

    ”于是月子才總算關了電視站起了身子。

    我到了客廳在一張單人椅子上坐下,月子過來時我指着右邊的沙發讓她坐,她 想了想便坐了下去,但中間卻與我隔開了一個人可坐的距離。

    我終于看清她的表情了,細細的脖子,挺括的鼻梁,那張臉實在是太美了。

     “想喝些什麼嗎?” “好的,喝杯水吧。

    ” 我從冰箱裡拿出了依雲牌子的礦泉水,又拿了兩隻杯子,為月子倒了一杯,又為自己也倒了一杯。

    然後端起杯子,我喝了一口水,終于鼓足了勇氣問道: “那天,在楓丹白露的森林裡,突然被人襲擊……” 月子的表情一下陰暗了下來,可我不肯錯過好容易開口的機會繼續說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