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電杆木上的頭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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拿下來高挂在姚主教路電杆上的那個大魔術家——梅放之。

    因為:一則,梅放之與梅望止,這兩個名字,字音非常相近;二則,他雖打聽得隔壁這一家芳鄰,自稱是本地土著,可是,那一天,他在門口所聽到的那個中年婦人的語聲,分明含有南京人的土腔;三則,以前的梅放之,是古董商販,而眼前的梅望止,卻是一個從舊貨事業中起家的人物。

    這兩種生意,名目雖然不同,而實際卻非常接近。

    呵!古董,不就是舊貨嗎?因着以上三種疑點,立刻使魯平疑到,這前後兩個姓梅的人物,或者竟是一而二的化身! 我們久已知道:魯平原是一個無孔不鑽的人物;他既已引起了疑念,當然,他立刻便要發揮他的“水銀式”的特性。

    于是,他躲在暗幕之後,便格外用心加以窺伺——雖然他在十年前,并不曾見過那個南京朋友——梅放之——的面目,但是,憑着他這水銀式的本領,無多幾天之後,他便準确地查明:以前的梅放之,與眼前的梅望止,不出所料,果然是一個人的化身。

     他不但偵查到了上述的真相,同時,他另外還查明了兩件很重要的事:其一,他查到當時那個梅放之,無緣無故忽然失蹤,其中果然隐藏着一種詐謀,而這詐謀,又果然是針對自己而發。

    原因是:當時自己有一個極親信的“部下”,在無意中,偶然洩漏了自己那個攘奪珠子的計劃,竟被那個南京朋友,預先得到了情報。

    他自問絕非魯平的敵手,因而,他竟仿效了烏賊魚的辦法,趕快放出了他的自衛的煙幕。

     這是魯平在眼前所查明的重要事件之一。

     其二,魯平又查明那六顆明珠,内中的三顆,梅放之在兩年前,已秘密脫售給一個猶太巨商;連着,這三顆寶物,又從猶太商的手内,以可驚的巨價轉售給了一個專事收羅中國國寶的英國人。

    于是,這三枚可憐的小東西,從此便永遠脫離了大中華的國籍,而成了漂流于異域的流浪者!至于餘下幸運的三顆,卻一直很妥密地保藏在這南京人的手裡。

     以上,便是魯平在最近所查得的另外一個重要的消息。

     魯平既發掘出了上面許多出于意外的情事,他不禁感到了一種高興。

    在最初,他到這萍村裡來,隻是由于好奇心的驅使。

    想把這所“魔屋”中的怪事——那男女兩人的離奇失蹤案——加以研究,而揭開它的暗幕。

    不料,他自搬進了這座三十三号屋以後,這座所謂“魔屋”,竟真的成了魔屋。

    隻在短短的時期之中,許許多多不可索解的問題,卻像平民“軋米”那樣的接踵而來!最可疑的是:當前所發生的每一個問題,在問題的本身之外,都有一種橫生出來的枝節;而每一個橫生出來的枝節,又都是那樣撲朔迷離,不可究诘!不過,他所最想不到的,在眼前這一個問題的枝節中,竟會翻到一本十年前的舊賬,細算這本舊賬之中,似乎還有一些利益可圖。

    這無異一隻烤熟了的又肥又美的野鴨,無端飛上了他午餐的餐桌。

    像這種上帝賜予似的機會,送到了一個“抓機會專家”的手内,喂!你想,他肯輕輕放過嗎? 魯平愈想愈覺高興,當天,他便振作精神,準備進行他的一種奇妙的計劃。

     這一天,他偶然走到陽台上去。

    他望見對方四十三号三層陽台上的神秘紙牌,已換了一種新的方式:在先前,這紙牌分為三個行列,而現在,卻已改成了兩行。

    那第一行的式子,依舊是“5”“A”“3”“3”,而第二行,卻已變為“3”“3”“A”“5”。

    這些紙牌,依舊一律是紅色心形,不過在第二行最後一張“五點”的紙牌之後,又添上了一個問句的符号,這符号是由一種五色的碎紙所粘成,大小略與一張紙牌的面積相等。

     就在這一霎時間,魯平的敏銳的眼角中,忽然閃出一種異樣的光華,同時,他的口邊也浮上了一絲異樣的微笑。

     切實地說:他這一笑,卻是笑得非常神秘而不祥的。

    就在他這一笑之後,這一所萍村三十三号的“魔屋”之中,突然又發生了較前更恐怖而更不可思議的怪事!